”
這覺康一詞,藏語中便是佛殿的意思。嶽陵既存了心思,自是早已探聽清楚,此刻聽聞,不由眼睛一亮,反掌握住聶棄手臂,急道:“此話當真?卻不知令師兄這江讓覺康規模如何?可能與大昭寺相比?”
聶棄先是一愕,隨即面現傲然,哂笑道:“大昭寺何足道哉?而且那裡所奉亦非我苯教之祖,卻是天竺一脈。王爺既欲傳我苯教,當知江讓覺康,才是我吐蕃苯教聖地。比之那大昭寺,可不知早了多少年。”
嶽陵更喜,面上卻顯出猶豫道:“怎麼大昭寺供奉,是與中原一脈的嗎?哎呀,我聽聞大昭寺在吐蕃一地,勢力極大,若此去直奔令師兄之處,會不會引起什麼不便?唉,你當知道,我這身份委實敏感了些,一個不好,怕是要為王族帶來禍事啊。”
聶棄聞聽,霍得停住腳步,兩眼定定的注視著嶽陵,微一猶豫,才口中長宣一聲佛號道:“阿彌陀佛。王爺,老僧有一言不知當問不當問?”
嶽陵奇道:“你要說什麼?只管說就是,又有什麼當問不當問的。”
聶棄看著他,原本昏花的一雙老眼中,下一刻忽的爆出一片精芒,一字一頓的道:“老僧請問王爺,此番王族迴歸,是欲平淡偃伏,還是欲要有所作為呢?”
第136章:派系暗流(1)
第136章:派系暗流
仍是迷濛不清的天空,光影甚至映不出任何斑駁。就在這極偏僻的遠山之中,這個低矮甚至破落的小廟中,那個原本毫不起眼的老喇嘛,這一刻忽然爆發如同出鞘利劍般的鋒芒,讓嶽陵粹不及防的吃了一驚。
“王族千里跋涉,歷久而回,是要就此偃伏,還是要有所作為?”老喇嘛哪還有半分昏聵之態,就這麼將這句誅心之言問出。
嶽陵兩眼瞳孔猛的一縮,定定的望著他,淡然道:“大師為何這麼問?王族地位尊崇,何來偃伏,又何來有所為之說?”
聶棄深深看他一眼,忽然腰背微微一塌,漫天氣勢頓時斂去,高山不見其偉,長河不顯其闊,展現眼前的,又只是一個淡定無為的老喇嘛。
嶽陵有種想要搓搓眼的衝動,簡直懷疑,方才一霎那間,會不會只是一種錯覺。
“王爺,吐蕃一地,教派紛雜,更是牽扯整個西南之地無數勢力。如今,共有四十餘部,各有供奉。我苯教誕於始祖,昌於本土,後雖因天竺、尼婆邏、勃律一時得逞,遂分化為杜本、迦本、覺本三派,表面上看,似是覺本已然全面覆蓋,然究其根本,我苯教正統杜本仍是具有最大潛力。老僧聽聞當今贊普,雄才大略,似有心一掃異類,重扶正朔。誠有能在此時相助者,想來日後必有大造化以臨,我佛之宏光,也必將耀於四方。”
聶棄兩手合什,慢慢踱步向前,口中如同誦經一般,忽而轉口講起吐蕃一地的教派。只是話中雖未再追問嶽陵方才的話題,但其中暗示之意卻是昭然。
嶽陵心中暗凜,他原本這收購佛經一事,不過是靈機一動。想到吐蕃一地,既然家家供奉,人人信佛,若能借此引動一種潮流,必能為自己加上一層保護。同時,心中未嘗也不是沒有為古戎王族造勢的意思。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這聶棄老喇嘛一番話中,看似平淡,卻竟忽而透露出教派之爭、貴族之爭的隱秘。和風細雨之下的表象下,已然隱隱溢位幾分潛隱的血腥之氣。
大變將臨,是危機,抑或是危境?
危機,是危險中的機會。或一舉扶搖而上,成就大功業,或轉而之下,瞬息湮沒於塵埃;而危境,則是遍地荊棘,一旦踩入,實是十死無生之地。
這其中的把握拿捏,只要稍有差錯,立時便會身無葬身之地。別說眼下嶽陵自身不過如塵埃一般,即便是外表光鮮無比的古戎王族,根本上,也絕沒這種能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