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博顫抖著雙手接過那碗長壽麵,小心翼翼地夾了一筷子放進嘴裡,而後一口接一口,似珍惜無比般把一碗麵吃得一根不剩,吃完後連聲讚道:“好,好,好!”說著竟流出眼淚來,眾人見狀不由騷動起來。
“爺爺,”天師仰起頭,望著這個淚流滿面的老人,一時不知所措,慌張地叫了聲爺爺,拿出懷裡的手帕就要幫爺爺擦眼淚。小手觸控到那長了不少皺紋的臉,歲月的痕跡讓這個老人看起來脆弱又無奈,天師心中一動,紅了眼眶,小聲勸:“爺爺,不哭。”清脆的童音帶了絲哭音,馬上止住了老人的淚水。
天博擦了把眼淚,竟一把抱起天師,親了親他的小臉,沙啞著聲音笑著說:“不哭不哭,爺爺不哭,寶寶乖。”再一看小孫子身上穿著紅色的小唐裝,整個人看起來像仙童一般,心中愈加歡喜,抱著天師又親了幾口,笑得樂呵呵。
黃蝶嗔怪地白丈夫一眼,道:“好好的日子哭什麼,看把寶寶都嚇著了,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嘴上說著埋怨的話,其實心裡已經高興地合不攏嘴。她何嘗能不高興,寶寶本就長得可愛討喜,之前只是因一時想不開才對他不理不睬,現在一切都真相大白,也虧得他不計較以往的恩恩怨怨,她能得這樣一個乖孫,心裡既是感動又是歡喜,想著以後定要把這小孫子當做寶貝來疼寵。這樣想著,看向天師的眼裡滿是慈愛。
天博不自在地咳了咳,大笑親了口孫子的臉蛋說:“我這是高興,哈哈哈!!!”黃蝶無奈地笑著搖頭,真是拿這個老小孩沒辦法。
眾人見這場面,都一擁而上道喜,無非就是誇天老爺子有福氣,能有這樣可愛乖巧的孫子,還有就是誇天師好相貌,又機靈乖巧的,天博都高興地一一應了,笑得合不攏嘴,抱著天師炫耀,完全沒有之前應付勉強的樣子。
被擠到人群外的天亦祈對天玄耀挑挑眉,意思是我做的不錯吧,這招是他想出來討老爺子開心的。他知道爺爺和奶奶經過那件事後一直對寶寶心裡有愧疚,只是又拉不下面子去親近寶寶,所以他就想了這麼個辦法,既給了爺爺奶奶一個臺階下,又能讓寶寶得到爺爺奶奶的疼愛,可謂一舉兩得。只是沒想到會這麼成功,竟讓一向嚴厲脾氣硬的像石頭的爺爺失態。
天玄耀被他得意討賞般的表情逗樂,對他豎起大拇指,表示嘉獎,兩人相視一笑,心中似有千千結被解開般輕鬆暢快。兩人的互動絲毫不落地落入天玄燁眼中,看著被人群包圍的孩子,天玄燁扯出一抹苦笑,眼中滿是黯然,轉身離開熱鬧的大廳。
那之後,天師在天家的地位可謂是一日千里。受人冷落的小少爺轉眼成了人見人愛的小寶貝,以天家老爺子和老夫人為首,天家上下掀起了一股寵寶寶熱,比之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有過之而無不及。為此,天師還煩惱過一陣子,後來漸漸習慣,也就對大家的過度疼愛習以為常了。
在天家因為可愛的小少爺充滿歡聲笑語的時候,天亦祈不止一次發現他的父親遠遠看著那個孩子,然後黯然轉身。望著那孤寂的背影,天亦祈心中對這位不算熟悉的父親升起一股同情。這個男人因為一場騙局,傷害了心愛的女人,自以為是地守著一個不是自己愛的人過了半輩子,當真相大白的時候,他已經一無所有。
天玄燁準備離開天家,祖母說的沒錯,他沒有資格再留在天家。大家對那個孩子的疼愛,讓他可以放心得離開。他已經想通,是他的自負和自以為是讓他和蘭馨錯過,他愧對蘭馨的信任,然而一切都晚了,現在除了那個孩子,他已經毫無牽掛。離開天家是遲早的事,只是他還有個希冀,想聽那個孩子叫自己一聲爸爸。
天玄燁要走的訊息很隱秘,知道的人只有天玄耀。臨行前一天的晚上,在天玄耀的書房裡,兩兄弟時隔十多年再次面對面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