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多了,俞家主僕四人定好了嫁衣的花樣和款式,才各自休息。
次日一早,俞筱晚到延年堂的時候,武氏已經帶著曹家三姐妹坐在東暖閣裡了,眾人一見到她略帶些血絲的杏眼,便善意地取笑道:“好個小娘子,為了何事而輾轉反側呀?”
俞筱晚耳根有些發熱,向老太太請了安後,便偎著老太太坐下,低了頭不答話。武氏也不過就是開一句玩笑,曹中貞和曹中燕本就不大敢亂說話的,眾人見她忸怩,便沒再多說,而是談論起了正事。
每年到了臘月,都是各府最忙的時候了,要給自家的親戚和相熟的府中送年禮,哪些府中要送得重,哪些要輕、哪些要不輕不重,各送些什麼物品,為何如此,等等,都是一門學問。以前這些事都是張氏管著,先與曹爵爺討論-好了,才拿到老太太面前來請示,今年是武氏第一次張羅,自然要先來請老太太的示下。老太太便留了幾位小姐一同聽一聽,好在將來嫁入夫家,若有機會管理事務時,不至於慌了手腳。
俞筱晚和曹家姐妹都仔細認真地傾聽,待關係親近的府第的年禮討論完,竟已經到了晌午。老太太便笑道:“天兒怪冷的,不用走來走去了,都在我這兒用飯,下午還要繼續的。”
於是眾人便移步東稍間,武氏站在老太太身後佈菜,幾位小姐則陪老太太圍坐在圓桌上。食不言、寢不語,眾人沉默地用過飯,又回到暖閣繼續討論年禮事宜。好不容易到天擦黑的時候,將一些重要府第的年禮給商量好了,其他一般的府第,則照著往年的慣例辦便成了。
老太太看了一眼牆邊的自鳴鐘,神色間遲疑了一下,曹中雅便哼地一聲冷笑了出來。老太太不由蹙眉問道:“雅兒你想說什麼?”
曹中雅將手中的茶杯放下,拿絹帕擦了擦嘴角,好奇的笑容裡怎麼看都帶著幾絲嘲諷,佯裝天真地問老太太,“不是說今日會下懿旨給表姐賜婚麼?這天兒都擦黑了,怎麼還沒一點訊息?”她眸光一轉,不懷好意地看了看俞筱晚,“不會是太后又改主意了吧?”
老太太面色一沉,呵斥道:“休得胡言!太后娘娘金口玉言,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的話兒,怎麼會無端端地改主意?”
曹中雅麵皮一緊,沒想到一句酸話,竟引來了老太太的斥責,心中極為不滿,認為老太太是因為表姐要嫁入王府,故而格外優厚,方才討論送年禮的時候,就提到了楚王府,還說要送重禮,可是平南侯府那邊的年禮卻只是與平常官員府中一樣。她當下便發作道:“老太太,您怎麼能這般偏心?什麼好的都給表姐,她可是姓俞的,自己有的是家財,怎麼不用她自己的銀子送禮討好婆婆去?”
武氏在一旁都聽不下去了,小聲斥道:“三小姐,什麼討好婆婆,這話哪是姑娘家能說的?侯府本就比王府品秩低,禮重一些也是常理。老太太可從來沒有偏心過誰,你這話說得太過了,快向老太太認個錯兒。”
曹中雅認定的事情,哪裡會認錯,當下就撅起小嘴,紅了眼眶,眼淚水在大眼睛裡滴溜溜地轉。
老太太原是生氣她口無遮攔,可是見她這副委委曲曲、想生氣又有些顧忌的樣子,想到她母親被關在家廟,她的親事定得不順心,恐怕是擔心嫁妝不豐,嫁過去會受氣,心情不好才會這般彆扭暴躁,也不好再生氣了,只柔聲安慰道:“傻丫頭,方才不是已經說了嗎?平南侯在朝中地位超然,咱們府中也沒有太多的銀子卻淘換那些個珍奇之物,送得再豐,也比不得旁人,不如就按一般的交往情誼,再加上二成送過去,算是全了親家的禮數。”
曹中雅聽得老太太軟了語氣,正想乘機提些要求,讓自己的嫁妝箱子再厚實一些,門外便傳來了小丫頭的通稟聲,“爵爺並大少爺、二少爺來給老太太請安了。”
是曹清儒和曹中敏下了朝,與曹中睿一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