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中一片空白。而守在門口尚未來得及進去的,則準備奪路而逃,卻被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已經等在那裡的黑衣大漢困住,儘管眾人拼命抵抗、對方也不過是數百人左右。可是,對方顯然不是普通人,手起刀落間,便是一個人身首異處、開膛破肚。
普通的莊家護院何時見到過如此血腥的場面?一時間心膽欲裂,哭聲、喊聲、求饒聲,混成一片。
牛徽站在我身邊,有些不忍,道:“殺的太多也不好,他們中間的好多人終究也是受了鼓惑的。”
話才說完,便聽得一人一聲冷笑,道:“哼——婦人之仁!”說話的,正是方才釋放訊號燈、指揮黑衣人的人。
“牛倔驢,章遼這話說的有理。你可知道,如果此次我不大殺特殺,嚇破他們的膽,他們還會不會再捲土重來?這次要不是有人給我通風報信,咱們可要死上多少人?這幫腐儒鄉紳頑固不化、任人唯親。我出錢出力,想要讓清苦百姓過上好日子,卻不料最後還落得個欺壓‘良民’的罪由。等到人家鐵騎臨門、逃的最快,躲的最遠的也是他們。”閉上眼睛,聽著不斷侵入耳中的慘叫聲,我恨道。
“可是——”牛徽還想說什麼,被我打斷。
“牛徽,我知道,你們文人自有一套說法。可是我是軍中起家,也有我的一套手段。現在你說什麼都是多餘的。你自己也是富貴人家出身,百姓之間的事情,你還不是很瞭解。”
“你呢?你不也是富貴出身?”聽我全盤否定了他的意見,當下,牛徽的倔脾氣也像他老子一樣上來了。
“是啊!可是你不是我啊!”我挑眉,無賴道。
“你——”被我一句話咽的他老臉通紅,狠狠地瞪了我半晌。鼻子裡面重哼一句,轉身離去。
看著牛徽走的呼呼有聲的背影,章遼冷笑一聲,諷刺道:“想不到梅太守倒是一個瞭解民情的好官。”
“大家給面子而已。”我老實不客氣,假裝沒有聽出他的諷刺。
“那不知道大人這次準備拿我們鷙鳩山這些‘匪類’們怎麼辦呢?該不會也像他們一般吧?”章遼的聲音冰涼,充滿了諷刺。
“嗯?生氣了?”我眨眨眼睛,無辜道:“人家只是想見見堂堂鷙鳩山‘鷹王’的夫人、公子、小姐長什麼模樣嘛!所以就派人‘請’他們過來做客嘍!很不巧,誰讓‘鷹王’你當時剛好不在,要不然,當時不就連你一起‘請’來了麼!”
“你——,人道‘梟王’梅葚陰險狡詐,無賴奸猾天下第一,原先我還不相信。卻不想果然是如此。”憋紅了老臉,章遼恨道。
“你在罵我?!!”裝作才聽出他的意思,我撐大了眼睛,不可思議道:“人家明明是好心幫你來著!朱全忠讓我到你鷙鳩山剿匪來著!你說,我到現在可是什麼都沒有幹,還和你坐在一起聊天來著。我很善良的,就有一副菩薩心腸。”
橫了我一眼,章遼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抿嘴一笑,我樂了。道:“別生氣麼,我知道,你鷹王不久前剛得罪了朱全忠。那老小子天生心眼小的跟針眼一樣,這次是想要我來圍剿你。說白了,就是要咱兩兩敗俱傷!他奪了我的兵,還要派我來剿你,是想看我到底是不是暗中隱藏了他不知道的實力。如果我剿了你。一,證明我確實是有暗中培養自己的力量;二,順便也滅了你。三,也有了對付我的藉口,到時候,光——‘私募’軍隊,意圖造反一條,就夠我吃不了兜著走的。
反之,如果我剿不了你。他也可以找個藉口,說我辦事不力、能力不足,趁勢派他的心腹過來接管了我多年苦心經營的山西一帶,又或者將我故意往你那裡一送,讓你滅了我!然後再借口你絞殺朝廷命官,落實了你們土匪的身份,就可以讓朝廷再派軍隊過來剷平你們。怎麼樣?想明白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