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瞥了一眼那根魚竿,發現確實沒有釣線,隨即開口問道。
“嗯?”老者動了動眼皮,卻也並沒有睜眼,而是隨口回道,“你這明知故問的小鬼,老夫拿著魚竿能幹什麼?當然是在釣魚。”
老者聲音渾厚,蒼勁厚重,朗聲回答的同時雙眼卻依舊緊閉。
“一個盲人老頭拿著沒有釣線的魚竿在映天湖釣魚?”
英現心中只覺得越發詭異,他走上前伸出小手在老者面前揮了揮,想確認老者是不是瞎子,卻被老人揮手撥開。
“小鬼,休要無禮。”
“你能看見?你不睜眼睛也能看見?”英現驚道。
“哼,大驚小怪。”
英現撓了撓頭,十分不解,他又看了看老者手中的釣竿,開口道:“老人家,你說你在釣魚?可你這魚竿上,壓根就沒有釣線啊,如何釣魚?”
“你這小鬼,廢話太多,說話又不經思索,我且問你,為何必須睜眼才能視物?為何必須要用釣線才能釣上魚來?”
“啊?”
老者這話讓英現更加茫然,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想要視物,自然是要睜眼的,想要釣魚自然是要用釣線的,而且釣線末端還要綁上魚餌才行,否則怎麼可能釣上魚來?
英現想了半天,才開口答道:“這是常識。”
“哦?好一個常識,你這小鬼說的倒是不錯,尋常之識,人人都應該明白的道理。可尋常之識,就一定是對的嗎?你又怎麼如此確定,老夫我沒有釣線,就不能釣上魚來?”
“這……”
英現細細品味,只覺得這老頭的話有些深奧的同時,似乎好像有點道理,他下意識覺得視物必須睜眼,釣魚必須要有釣線,可從未想過,或許沒有釣線,也未必不能釣上魚來。
“或許老人家有通天的本事也說不定呢。”
英現點點頭,坐到一旁,想看看這老頭用沒有釣線的魚竿到底怎麼釣上魚來,內心甚至升起一絲期待。
可直到日上三竿,老者還是沒有釣上魚來,烈日漸漸高懸,空氣變得燥熱,英現當下覺得無趣,不禁開口道:“老人家,你不會是故弄玄虛吧,難不成你釣的魚,是我不成?”
聞聽此言,老者不禁笑出了聲。
“你這小鬼,說話倒是有趣。不過老夫,真的是在釣魚。”
眼看老者如此堅持,英現作罷,只能望著遠處的美景繼續發呆,不再對老者抱有期待。
老者似乎看透了英現內心的煩悶,開口問道:“你這小鬼,神色惆悵,唉聲嘆氣,似乎有什麼天大的心事,何不說來聽聽?”
“心事?”英現聞言,不禁又嘆了口氣。
“小鬼,既有心事,就要說出來,總悶藏在心裡,可是要生病的。”
“生病?”
英現抬頭看向老者,老者依舊緊閉雙目,卻扭頭對他微微一笑。
“這……”
英現又一次煩躁的撿起一塊石子,砰的一聲丟進池水裡,濺起一朵朵水花。水花化作漣漪,一圈一圈擴散開來,在烈日之下好似一圈又一圈立於靶場的箭靶,被一根根致命的箭矢所凝視。
“我孃親在我出生的時候就去世了。聽我爹爹說,她是為了生我才難產去世的。我從沒見過她,只是從別人口中聽說過她的模樣,知書達理,溫柔賢惠,善解人意……那些極盡的讚美之詞,我早就已經聽膩了。但即便如此,他們每一個人,都將我孃親描繪的如此美好——就好似她是天界下凡的仙女一般,可對我來說,她卻是如此陌生,如此朦朧,如此的難以企及。我嘗試用每個人記憶之中的她去拼湊出一個完整的輪廓,卻總是那麼困難,那麼蒼白。老人家,她是我親手殺死的母親。”
英現嗓音帶著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