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些。”她如何不想有喜訊?只是總沒有動靜,哪一天見了魏側妃不得被催促幾句。
“弟妹少想著些不歡喜的事,自然就好了。不道是‘無心插柳柳成蔭’麼,你不去多想沒準倒就有了,再請個好大夫來仔細診診脈便是。弟妹還年輕,愁什麼。”
秦採聽得眼圈微紅,正想說話,外頭忽有些亂,接著阮盼等幾個方才去大門處看花轎來的人紛紛都回來了,臉上且頗有些異色,席間自然有人隨口問起,幾人卻都只是敷衍而已。
綺年看鄭瑾沒有回來,不禁疑惑地看了阮盼一眼,曉得外頭必然是出了什麼事了。阮盼見她看,舉了茶杯遮臉,低聲道:“張家人鬧起來了——就是前頭世子夫人的孃家——說前頭世子夫人死得蹊蹺,是被鄭世子的通房丫鬟碧桃氣死的,還讓新婦先拜了前頭世子夫人的牌位才準進門。”恆山伯府這前後兩任世子夫人都姓張,說起來還真容易混為一談。
綺年和秦採面面相覷。門外鬧成這樣,那是掩也掩不住的,有那愛打聽事兒的瞧著幾人面色不對,早叫丫鬟去門前看了,此時已彼此竊竊私語起來。秦採也忍不住低聲道:“這難道是說恆山伯府寵妾滅妻不成?該是不會的罷?那碧桃一個通房,怎麼敢做出這種事來?就是——”她本想說就是秦蘋這個良妾也未必能做到,話到嘴邊又咽回去了,畢竟堂姊妹做妾——儘管是遠房姊妹——不是什麼光彩事兒。
阮盼低聲道:“聽說碧桃原是蘇少奶奶身邊的大丫鬟。”
綺年和秦採不由得又對看了一眼——這是說鄭瑾這個小姑欺壓嫂子麼?這下可有熱鬧瞧了。
恆山伯府大門外此時確實熱鬧。挑起的長掛鞭炮還未及放就被人扯下來一半,張家竟一氣來了二十多人。兩個哥哥攔在花轎前頭,口口聲聲只叫捧出妹子的牌位來,叫新娘下轎先拜過再說。張家老太太由兒媳扶著,哭得捶胸頓足,嚷著叫把那欺主的刁奴拖出來打死。
四周本有些來道喜撐場面的鄭家親友,更多的卻是看熱鬧的,這時候也亂了套。鄭瑾看得又氣又怒,在門裡高聲喝問道:“前頭少夫人已經去了一年了,人去時你們不說什麼,只顧拉了嫁妝走,如今新婦要進門了又來說人去得蹊蹺,分明是來鬧事的,還不打了出去!”
張家三太太原在後頭站著,聞言便拔起嗓子喊道:“你們鄭家仗著是伯府就欺人,我那侄女兒去時瘦得看著都可憐,不是你們欺凌虐待怎會如此!誰不知道鄭家姑奶奶素來跋扈,誰家小姑會把自己房裡的丫鬟往哥哥房裡送?鄭家就是這樣的規矩?”
她心裡是滿心的不忿。當初鄭少夫人病重,原是想將她的女兒嫁進伯府來做填房的,自己女兒才貌雙全,張家人也都願意,偏被鄭家一口拒絕了。如今這伯府世子夫人的位置被別人佔了,張家只拉回了鄭少夫人的嫁妝。且這嫁妝這些年也花費了些,又因鄭少夫人當初極喜愛秦蘋生的兒子,做主將一些東西給了孩子,故而這嫁妝回到張家人手中時只剩下大半。
張家如今家境比從前是大大不如了,人口又多,恨不得把姑奶奶的嫁妝全部拉回去貼補了家裡,誰知竟不能全得,心裡哪能沒有怨氣?因此特特地撿了今天,以原配孃家的身份過來,存心是要給鄭家添堵的。
張淳坐在轎子裡,聽著外頭亂成一團,卻始終沒有喜娘過來讓自己下轎,不由得有些煩躁道:“桃葉,到底是怎麼回事?”
桃葉是她的貼身丫鬟,剛才雖未往前頭去,聽著旁邊人的閒話也把事情聽了個八…九不離十,見張淳問便憤憤說了,又道:“姑娘彆著急,二少爺和三少爺就在後頭押轎,這就過來了,自然要跟他們講理的。”
張淳聽了不由得心頭火起:“講什麼理!講理他們就不來了!自己命薄死了,這時候倒要來鬧我?快叫大哥來,營裡叫些人來,將他們打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