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用小青蟲或知了的蛻殼一個個報復回去,看那些小女生們哭爹喊娘地逃走。
當時裕森並不樂意去思考那些哭哭啼啼的女孩子們的問題。
不過,他被遊戲和電視分割剩下的一部分時間有多半交給了阿澤。怎麼說呢。他絲毫沒想過為什麼一定要對那個吵鬧的女生這麼好。好像是本性裡預設的事實,誰也更改不了它的存在。
五年前的那個夜晚,阿澤父母離婚後的第一天,女生躲在裕森的房間裡不肯出來。阿澤媽媽在外面流著眼淚求她回家,她也不出聲。裕森只好說:“阿姨,今天就讓她睡在這裡吧。”
媽媽給阿澤把床鋪在客房裡。裕森也把許多漫畫搬進去借她看。
晚上,他隱隱約約聽到客廳裡的動靜,爬起來後,只見阿澤站在黑暗裡,發現他時女生帶著笑意說:“我迷糊了,還以為這是自己家……”
那個時候,他曾經無意識中抬起手,隨後才驚覺地放下。
也就是昨天,裕森站在迎面的燈光裡,那個夜晚的感覺突然清晰再現——
黑暗到幾乎看不見的某個方向,阿澤站在那裡,好像有點自嘲般說著“我迷糊了哈” 。
當時,他確實差點伸出手去擁抱她。強烈的憐愛感和保護欲跳過大腦直接給予了指揮。
——裕森停留在人潮中,微舉起雙手,攤開掌心寂寂地看著。他下了決心。
去對阿澤說吧。去告訴她……其實自己一直,一直都對她……五年,六年,或許更長時間裡,都對她……
腳踏車停在了坡頂。
裕森深吸一口氣,鬆開車把,即將握住腰際阿澤的右手時,一個突如其來的擁抱打斷了他——女生張開雙臂,自後背纏抱過來。
越來越緊。
幾乎讓人有點難以喘息。
裕森在被震驚打碎的思維裡努力找到平常的聲音喊著:“怎麼了?阿澤?”
背脊正中,一片溫暖溼潤的感覺開始由點至面地鮮明起來。雖然頭腦紊亂,可還是立刻捕捉到這樣的資訊——
在哭。
這個發現一經確證,裕森馬上慌亂得要跳下車。
阿澤的雙手卻執拗地不讓他這麼做。
“……出什麼事了?你到底怎麼了?”
裕森只感覺自己急促的呼吸被吞沒在周圍一片喧譁的蟬鳴聲裡。而後它們又統統蒸發消失,在剩下的空白一片的世界中,他聽見阿澤說“昨天我對黑川表白被拒絕啦,哈”。
下坡衝得很快。風聲呼嘯撲面而來,讓人睜不開眼。
但裕森還是解下校服領帶,把它們塞進右邊褲子口袋裡。過一會兒,又扯開兩顆衣服釦子。襯衫一下被風吹得膨脹開。
額前的頭髮也亂成一團。
打亂在視線裡,幾乎要看不清楚前面的路。
可少年還是飛快地蹬著腳踏車,在他身後坐著的女孩,環抱著他的腰,遲遲沒有抬頭。
衣服後背已經溼開一大片。
黏膩悶熱的感覺在那裡燃燒不休。
“裕森,我覺得好像自己是真心喜歡他。有天還夢見了他。……”
“是啊。”
“裕森,怎麼辦……”
“嗯。”
“但我只是他的學生吧……”
“是啊。”
“裕森。怎麼辦啊……”
“嗯……”
又一個週末,裕森在去遊樂廳的路上遇見小澈。兩人似乎已經到可以站下來,一起同行的熟悉程度。於是又稍微在旁邊的街心公園裡坐了坐。
客套完幾句後,裕森終於忍不住問道“為什麼你特別反感數學老師呢” 。
被這個問題噎住的女生猶豫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