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皇子、皇女養在宮外,其實也是有先例的,順治年時,康熙都是在宮外養過;到了康熙年,大阿哥、三阿哥也是在宮外大臣家養到站住了,才回宮的。雖說這些年這種事少了,但只要先例,就可以說是祖宗家法。
榮安去總理大臣家裡養著,還真不違制。他只是奉旨罷了,談不上插手皇家事。
麗貴人臉色僵硬了一下,咸豐讓小黃子來傳口喻時,其實也是挺清楚的,榮安去奇瑞家,不會發明旨,明旨是,榮安去了自己的公主府。她在奇瑞家裡,那是秘密的。所以她還是得去公主府,咸豐不殺她,但絕不會讓榮安跟她了。
而奇瑞剛剛看著沒說啥,但該說的已經說了。把榮安安排在奇瑞家,也有青妤的意思在裡頭,並十分打臉的告訴她,榮安得罪帝后,並不是因為她,而是因為她太像皇后,母女這是在置氣。
當然,她往深了想,覺得咸豐這也是一種安撫,‘朕若是死了,公主可在你家當人質,斷不會做那過河拆橋的事。’
麗貴人能成為如今碩果僅存的宮妃,其實真不僅僅是她替咸豐生了女兒。她這些來來回回的,說是時而糊塗,時而清醒,但是若換個主子,對手不是志不在宮中的青妤,她只怕能憑著生女的功勞,一路走向貴妃之路的。
只不過,她的對手是青妤,而又沒有那個野心勃勃的蘭貴人吸引皇后的注意力,更重要的是,她不知道,西西根本就不是多貴人所生。作為咸豐惟一骨血的親媽,她必須承受帝后的猜忌。
“那麼公主就……”她原本想說,拜託了。卻突然想到,她早就已經沒有資格說這個了,她只能起身,對著榮安一拜,“固侖公主保重。”
簡冬兒倒是想看看讓咸豐夫婦十分討厭的麗貴人,看上去竟比青妤大了不少。但能和青妤同期進宮,就表示她和青妤的歲數是相差不大的。倒是多少有點同情這位了,在有青妤的宮廷裡,就算生了女兒,其實依舊悲慘。
不過想想青妤臉上的病容,再看看這位雖說蒼老,卻看著比青妤好得多的臉色,想想,不爭咸豐來說,這位只怕比青妤有晚福。
當麗貴人對著女兒這一拜,簡冬兒心念一動,不禁心裡嘆息了一聲。其實娘娘這是敗了吧!就是因為敗了,於是皇上插手了。但殘酷點說,青妤還是敗得非常徹底。
一身常服一個奴才都沒帶的榮安坐上了總理府的車,一向開著窗簾的車窗,這回被拉上了。榮安放到總理府是沒有明旨的,所以這就是一個秘密。就算沒幾個人見過榮安,卻也不能冒險。
車直接被拉進了府裡的二門方才停下。奇瑞知道簡冬兒得帶榮安去看屋子,而這種女子的事,他也不好參與,對著榮安笑了一下,以要處理公事為由,就告退了。
“這原本就是女人的事兒,真的大人跟著,只怕公主還要尷尬。”簡冬兒扶著榮安下來,笑眯眯的牽著她的手邊走邊說道。
“榮安麻煩奇大人與夫人了。”到了奇瑞的府上,榮安竟然再也叫不出奇大叔和嬸嬸了。
在這一路上,奇瑞都沒說過話。簡冬兒就一直拉著她的手,但也沒說話。榮安其實心裡也滿是惶恐。父親要把自己寄養在大臣家裡,卻都不肯親自跟她說,這讓她受到了深深的傷害。
而路上看到奇瑞和簡冬兒都沒話說,她的心裡惶恐更勝,就算知道自己是公主,他們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兒。但卻還是忍不住產生了恐懼。
“若不是皇上說讓您鬆快點,奴才就把正院讓出來了。西院是為老太太準備的,不過老太太不常過來。這東院原是府裡景緻最好的一處,因為家裡也沒什麼主子,特意拆了圍牆,與花園連成一片。離正院也近,您看可還將就?”
簡冬兒回了家,看奇瑞不在,立刻就活了過來,拉著榮安在東院外頭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