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傢伙的可惡竟然到了這種程度,就算我是君子,也不免惡向膽邊生,我不愁反笑,道:“說得好,天下眾生,無不平等。”
我一面說,一面身子略側,右手向屋裡擺了一擺,雖然我沒有說“請進”,可是這身體語言,卻是請他進來的意思,他當然可以領會。
而在擺出了這樣姿態的同時,我左腳略略抬起,目的是在他跨進門來的時候,我可以以第一時間,用腳把門飛快地關上,使門重重地撞向他。我估計這一撞,縱使不能將他的鼻子撞塌,也必然會撞得他眼前金星直冒,至少要在三分鐘之後,才知道發生了甚麼事情。
當我準備這樣對付他的時候,我並不掩飾心中所想,將我心中對他的厭惡完全表現在臉上,他只要稍為有些自知之明,就可以知道他自己是如何惹人討厭,絕對不會有人歡迎他進屋,那也許可以逃過這一劫。
可是這傢伙卻完全不知道他的態度,任何人都不能忍受,竟然掛著冷笑,傲然昂首,就跨步向前。
我心中暗叫了一聲“來得好”,腳已經抬了起來,估計大約半秒鐘之後,就可以聽到他驚怒交集的慘叫聲了,可是就在這隻有半秒鐘空隙的時候,一陣輕風飄過,在我和杜良之間,已經多了一個人,事情來得非常突兀,攔在我面前的當然就是白素,我輕輕地哼了一聲,白素背對看我,做了一個手勢。
就算她不做那個手勢,我也知道她是來打救杜良的,所以我略為退了一步,白素已然非常由衷地表示歡迎,連聲道:“杜良醫生大駕光臨,蓬蓽生輝,榮幸之至,請進,請進!”杜良卻只是哼了一聲,就大模大樣,走了進來。
這時候我心中真是窩囊之極,若不是白素,換了是任何人,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將兩個人一起撞出去。
杜良在走進來的時候,還是擺看一副臭臉——有些人或許就是天生的一副臭臉,難以改變,只好這樣想,才能忍受。
在白素的連聲“請坐”聲中,他卻並不坐下來,而是揚看臉,冷冷地道:“衛斯理,你替我做一件事情,我不會虧待你!”
這時候我真的反而一點都不生氣,而且感到非常好笑,娛樂性豐富之極——天下竟然有這樣的人!
我向他一鞠躬,道:“多謝閣下救命之恩!”
杜良居然怔了一怔,一時之間不明白我這樣說是甚麼意思,我接著道:“要是你虧待了我,我就性命難保了!”
這杜良毫無疑問是地球上最出色的科學家,可是這時候他顯然不明白我的話是在觸他的黴頭,他皺了皺眉,不知道該如何反應,白素瞪了我一眼,向他道:“衛斯理看到閣下光臨,喜歡得過了頭,所以胡言亂語,不必理會。”
杜良居然點了點頭,相信了白素的話,我只好苦笑——面對這樣的人,我也想不出還有其麼方法可以使他知道他是多麼令人討厭的了。
在這樣情形下,最好的辦法當然是交給白素去處理,我冷眼旁觀就是。其實只要杜良不要太過分,我也不反對他留下來,因為我有許多疑問,他可以解答。
杜良直勾勾地瞪看我,道:“你替我到勒曼醫院去走一趟。”
白素一聽,就連連向我施眼色,示意我答應。
我就連連點頭,轉身向外就走,大聲道:“是,我這就立刻動身,半秒鐘也不敢耽擱!”
這種情形,就算是白痴也可以知道我是在調侃對方,可是我們的天才科學家杜良醫生卻是真正的不知道,以為我真的是準備立刻動身到勒曼醫院去!
我曾經遇到過許多不通人情世故的渾人,杜良毫無疑問是在首三名之內。
他在這樣情形下,竟然大聲喝道:“別太心急,你知道到勒曼醫院去要做甚麼嗎?”
常言道“人生如戲”,我就索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