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青忽然抬起頭,看著她道:「若是將來你有了心儀之人呢?」
敖辛心頭一滯,移開眼簾看向別處道:「不會有。」
沈長青是聰明人,聽她這麼說,有種微微的失落,道:「如此,三小姐可能要與我以朋友之禮相待一生。還可能要在長青這裡耽誤一輩子。」
敖辛笑道:「莫說我被耽誤,這提議是我提出來的,要耽誤也是你被耽誤。」
沈長青鄭重地勸道:「婚姻大事不可兒戲,三小姐切莫因一時衝動而做出悔恨一生的事,還是考慮清楚以後再做決定吧。」
她何嘗沒有考慮過。
她幾乎每天夜裡都在想這件事。
她這輩子都不想嫁人,可如果她嫁人能把敖闕拉回來,能讓他繼續像原來一樣做侯府的二公子,那她願意嫁。
即便一輩子也不去碰男女之間的感情。
細細想來,這也沒什麼可遺憾的。因為前世有過男女之事的經歷,這一世對男女之間根本不抱一絲幻想與期望。
一切也只不過是繞回最初的想法。
沈長青是個君子,她嫁給他以後,也可以不必勉強自己。就當是同個屋簷下多了一位朋友,這有何不可呢?
只是敖辛突然跟他提這件事,是有點貿然。
況且這也要基於雙方都達成共識的基礎上才能完成的。否則她這麼理智冷靜地和沈長青毫無感情地談婚論嫁,對他也不公平。
遂敖辛道:「對不起,可能我突然這麼說,嚇到你了。是個正常人,都會覺得不可思議吧,所以你拒絕我也是情理之中的。」
見已無話可說,敖辛便起身向他告辭。
可轉身還沒出涼亭,身後沈長青忽然又問道:「真的想好了嗎?你想我何時來提親?」
敖辛一愣,回頭看著他。
片刻兩人相視而笑。
敖辛道:「一會兒等我爹回來,你先同我去拜見爹孃,隨後再商定提親的事吧。」
沈長青應道:「好。」
結果威遠侯一回,敖辛便帶著沈長青一同跪在了威遠侯和姚如玉面前,請二人為他們的事做主。
敖辛道是與沈長青情投意合、情愫漸生,想要嫁他為妻。
這對於威遠侯來說,才真真是突然。
可姚如玉對沈長青頗為滿意,威遠侯儘管心裡十分不捨,可也不能破壞寶貝女兒的姻緣啊。
於是威遠侯便叫沈長青先回去,擇日請媒婆上門,合八字,下聘禮。
至於他家世貧寒,這完全不是問題,姚如玉給敖辛準備陪嫁,裡面不知道有多少宅子田產呢。
正好那幾天裡,敖闕人暫不在徽州,對於敖辛來說,正是個好時機。
這件事暫時還沒有對外宣稱,等沈長青帶著聘禮登門,把親事說定了,這門親事才在滿城流傳開來。
原以為侯府嫡女會嫁個門當戶對的人物,可誰想,竟然一夜之間,定下了一個貧窮書生。
當敖闕風塵僕僕地從外面回來時,看見院裡的聘禮,才知是敖辛與沈長青定親了。
敖闕一句話沒說,甚至來不及回院裡換身衣服,便徑直來了宴春苑。
扶渠也沒來得及進來跟敖辛通報一聲,就被敖闕滿身陰煞的氣息嚇得打哆嗦,最後還是被顏護衛給拎出去的。
時值黃昏,金色餘暉灑滿了小院兒,和敖辛房裡的斜窗。
他推開敖辛的房門進來時,身上彷彿還帶著徽州城外的煙塵。
他身量高大又筆直,鬼閻羅一般,隨手把軟鞭丟在了桌上,一步步朝敖辛逼近。身上氣息冷戾得可怕。
敖辛被逼至牆角,大聲叫:「扶渠,扶……」
敖闕一個字沒說。徑直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