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太多,根本畫不過來,特別是從11月到12月25號以前。他們於是在街頭尋找如翔子老方這樣的人。
對翔子來說那是旱澇保收的工作,不用去外面風餐露宿,只要拼命在家畫,錢就滾滾而來。有一次老方和我抽菸時閒聊,他開玩笑般地講:別說女人長得漂亮就什麼都有了,男人長的好也一樣,你看帥哥,馬克他們給他的活兒又多又好,而且價格還高。誰讓人家小模樣帥呢。
當我同翔子談起老方時,翔子說老方有家有孩子年齡又那麼大,比他艱難,所以他還替老方向馬克他們多要些畫,或者把自己的畫勻給老方些。我問翔子為什麼馬克不願意多給老方畫兒而且付的錢少,翔子說那是因為老方的畫兒筆觸太明顯,很多客人不喜歡,而且有時畫不象。客人要退貨,馬克他們只能修改,很耽誤時間。
老方全憑著人開朗臉皮厚才和馬克他們混得這麼熟。
說到這裡,我對正在畫畫的翔子臉上親了一口。
&ldo;幹什麼你?&rdo;他瞪我。
&ldo;喜歡你唄。&rdo;我反瞪他一眼。
進入12月份,翔子就像一部繪畫機器。彩色粉筆肖像30塊錢一顆人頭,有時翔子幾乎一天不吃不喝地畫十幾個腦袋。
晚上吃飯時我讓翔子拿醬油,他把醬油瓶子掉在地上摔個粉碎。
&ldo;你丫除了畫畫還能幹什麼?&rdo;我罵了翔子一句。
&ldo;啊,手太疼了。&rdo;翔子叫喚著。
&ldo;手怎麼了?&rdo;我一邊說一邊仔細觀察他的手。太讓我震驚了,不是什麼裂開的血口子之類的,而是有的手指肚上皮全磨掉了,又粉又紅的肉就那麼露著。戴曉翔老說他腰痠背疼的,怎麼就沒對我說他的手呢。我第一感覺是心揪著那麼疼,第二是怨恨自己,我們在一起生活還在床上滾,我心粗地竟沒注意過。&ldo;怎麼會搞成這樣?&rdo;我問。
&ldo;一邊畫一邊要用手擦顏色,最近畫得太多了。&rdo;他回答。
自從我發現了翔子的爛手之後,他就什麼都不幹了,褲腰帶都等我來給他解,就像電影裡的何寶榮。我問翔子上完廁所要不要我給他擦屁股,他抬起蹄子狠踹我一腳。
我第二天從傑森那裡偷……,不對,是順來兩盒塑膠手套。我看著翔子畫完脫掉手套時直吸涼氣直呻吟,好不容易全部翻過來拽下的手套前端竟然也被染上顏色,只不過色彩單一,粉紅的。我說戴曉翔你掉錢眼兒裡了,這麼發瘋地掙錢,他回答如今他已經成為金錢的奴隸,拜金主義者,都是高肖華給他帶壞的。
從聖誕節到新年,老闆休假,我自然是能取巧就取巧,能偷懶就偷懶。中國同學的家庭聚會我基本上給推了,因為翔子說他不會去,我也自然不去。我和翔子開始在紐約到處跑,找沒玩兒過的地方去試試。後來我們發現大都市紐約可以燈紅酒綠或者附庸風雅的地方太多了,然而我們去不了,因為我們捨不得花錢。特別是戴曉翔的錢,他一要花錢,我就剋制不住想起那翻過來後看著讓人心揪的手套。
雖然真正的紐約生活我們無法享受,更不要說融入,但青春還是我們的,快樂也是我們的,幸福一樣伴隨我們。
比如乘坐地鐵。我們剛剛劃過磁卡,就聽到轟隆隆的聲音,我們飛奔著跑下樓梯,急駛的列車帶來一陣陰風撫過我們的臉,我看見翔子一頭烏黑、俏皮的短髮吹得豎起來。這進站的正好是我們要乘作的e號列車,就在車長關門的一剎那,我用手把住預合的兩扇門,靈巧地一側身,翔子飛速跟進,我們擠進車廂。
我和翔子得意地相視一笑。
車廂裡乘客很少,除了一個中年模樣的非洲裔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