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忘了,他在泰安府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如雷鳴貫耳,凝香白著臉問她,“你是說,他會強搶良家女?”
她原以為,她贖了身,裴景寒從戰場歸來頂多生氣為難她幾次,不會再將她當成丫鬟隨意欺。辱。
素月諷刺地撇撇嘴,“你覺得他辦不出那種事?”
凝香渾身發冷,如墜冰窟。
倘若贖身了也躲不開裴景寒,那她還有什麼指望?
像是被人擊碎了唯一的指望,凝香呆呆地坐著,杏眼裡一點點失了神采。
素月心疼了,將人抱到懷裡,低低地哄道:“別灰心,咱們並不是沒有辦法,凝香,他其實並非一點道理都不講,前提時咱們得先順了他的意,咱們讓他高興了九次,最後一次觸怒他時,他想到前面九次的好,多少都會心軟,你說是不是?”
“但他真決定搶人了,再心軟也不會放過咱們啊。”看不到希望,凝香忍不住哽咽了起來。
“那就看你狠不狠得下心了。”素月扶正凝香,看著她眼睛道,“真到了那一日,你就拿命威脅他,就賭此時陪他的情意。如果他捨不得選擇放棄,你就安生了,否則要麼寧肯死也不給他,要麼就徹徹底底叢了他。”
凝香眼淚停了,望著素月冷靜漂亮的狐狸眼,心慢慢又落了回去。
是啊,還是有一線希望的,真不行,她還可以死。
她寧可死,也不會做他的姨娘。
“現在知道該怎麼做了?”素月溫柔地幫她擦去眼淚,笑著問道。
凝香點點頭,平靜下來後,由衷地謝她,“素月,還是你想的周全,沒有你,我只會得罪他更深。”
素月笑笑,故意打趣道:“好歹比你多吃了一年的鹽,你以為是白吃的啊。”
心裡卻苦笑。
她與凝香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人,凝香在淳樸的鄉下過了十一年,耳濡目染的是村民簡單的生活,頂多婦人們為雞毛蒜皮的小事拌拌嘴,凝香本人也是溫柔本分的性子,進府後從不算計旁人,規規矩矩地做分內之事。不想著害人,防人時便也容易把事情想的過於簡單。
她不一樣,她是孤兒,凝香還在家裡種地時,她已經學會如何靠自己活下去了。
但她也傻,或許是與凝香在一起後被她傳染傻了,輕易就相信了人。
這次她一定不再犯錯,保住自己,也護好凝香。
其實凝香順利擺脫裴景寒的希望比她想象的更大,一是裴景寒還沒有壞到寧可看著她們死也不肯放了她們的地步,二來她還在侯府,她還可以替凝香求情,只要不是一下子跑了兩個大丫鬟,裴景寒就不會氣到失去理智。
如此她與凝香,各取所需。
~
這邊她們談完心不久,裴景寒派長順過來喊凝香,外面馬車已經備好。
素月一路將凝香送到冷梅閣院門口,最後鼓勵地捏了捏她手。
她真不覺得凝香讓裴景寒佔點小便宜有什麼,畢竟上輩子已經佔過了,凝香應該,習慣了。
凝香也是這樣告訴自己的,聽完素月的那番話,為了將來,她不想與裴景寒周旋,也必須忍受。
然而心事重重走到侯府正門,遠遠看到裴景寒一身月白長袍站在馬車前,看著他慢慢轉過來,用那雙鳳眼肆無忌憚地打量她,彷彿對她勢在必得,彷彿只要他想她就必須接受他的親近,凝香忽然覺得一陣胸悶噁心。
素月說的沒錯,她確實得討好這個男人。
但凝香不想用自己的身體取悅他,一次都不想。
跨出大門,初夏清晨明媚的光直直照了過來,那暖意恍惚了凝香眼裡的堅定,也將她從思緒里拉了出來,迅速做好了面對裴景寒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