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何物?」
練鵲記得,方才便是這聲音將她的手震偏了半寸,行動遲緩了半刻。她想事素來不深,當時還覺著可能是徐行盟的屋舍年久失修了,城牆也犯了同樣的毛病。
可她再朝那出事的方向看去,也只能見到一片同先前一樣的斷壁殘垣。
眾人譁然。
練鵲想不明白這事,卻也知道這大約是溫秉的佈置。
陸極道:「是火/藥。」
練鵲沒太聽懂,問:「什麼?」
陸極垂眸,默不作聲地從袖中取出一鳴鏑,拿了鳴鴻的弓來,彎弓朝天便是一箭。練鵲愣愣地在一旁站著。
只聽那鳴鏑在天空中發出了巨大的響聲,與那轟鳴聲遙相呼應。
「火/藥……」
在場的江湖人士各個都是練武長大的,哪裡聽說過這種武器。倒是有幾個在山頭上安營紮寨的有些瞭解。
他們當即道:「火藥威力巨大無比,幾近神力。看來那溫秉老奸巨猾,早有佈置!」
這幾個本也是持觀望態度,沒想到這火/藥一出,頃刻就倒了陣營,與練鵲諸人同仇敵愾起來。
陸極將練鵲攬在懷裡,讓她好借力站著。
姜齊物站出來道:「盟主有所不知,此物由來已久,從前卻只作民間賀歲、節慶之用。這研發出武器投入軍隊作戰之中也是近年來才有的事。」
他淡淡地拽了一句詩:「火樹銀花合,星橋鐵鎖開,說得便是此物。」
「只不過世人都知此物燃放時極美,卻不太記得其驚泣鬼神的效用。近年來我朝研製的飛火、火炮等物,便是以燃燒和爆炸為主的武器,威力巨大。我以為——」
練鵲道:「你的意思我已經知道了。我看這態勢恐怕這天樞島都給溫秉埋了火/藥。鋪了人手。他若成功便罷遼,像現下這般,便是要來個甕中捉鱉,將我等通通炸死才好。」
「你有什麼真知灼見還是等事情完結再說,現在同我扯皮有何益處?」練鵲靠著陸極,眸半闔著,血好歹是不流了,「陸極——你去給他們安排安排,務必要將我這些兄弟都帶出去。」
陸極的唇動了動,他的手卻緊扣著練鵲的肩膀,不肯鬆開半分。
「我的寶貝侯爺唉——」練鵲拖長了音,顯得無比慵懶,動作卻是利落的。
她不知哪裡來的一股子力氣,自個兒推開陸極站直了身體:「我不妨事,我得去把溫秉給砍咯!這裡的都是我的好兄弟,你帶了人過來就看顧著點。但凡缺了個胳膊少了個腿的,我都得心疼的。」
姜齊物一愣,心道,原來這和盟主一起的男人還是個侯爺。
他的思緒兜兜轉轉,轉了一圈就將人的身份鎖定在「西陵侯」身上。
「是,就是他。」練鵲坦然答道,從袖子裡摸出一個玉瓶來,「他如今身份卻要比從前高些。我同他在望都平了一場叛,皇帝獎了他個國公的身份,還許他繼續領將軍之位,此後也繼續保家衛國。」
「這次我們過來也是知道了溫秉作妖的事,帶了不少人。我們裡應外合問題不大。」
陸極唇動了動,沒有揭穿練鵲的謊言。
皇帝確然是這樣許諾的。可陸極受他多年猜忌,哪裡能摸不清這老皇帝兼親孃舅的意思。他並不指望能再得了兵回西北去,只領了個國公的名銜,有西陵幾塊封地收收吃食便也就罷了。從此天高皇帝遠,再去同練鵲過那快意江湖的日子也是不錯。
練鵲想在姜齊物面前擺擺威風,也有安定人心的意思,陸極也不必戳穿。
「溫秉總是嫌棄自個兒天分不夠,又覺得師父偏心我與鳴鴻兩個。他本是溫氏子,智計卓絕,看不慣我們兩個莽夫也屬實正常。如今我便去教教他,如何才算得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