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某個人挪開了去。
然而他卻絲毫不敢挪動,即使身下是硌人的碎石,儘管手心擦破了皮,儘管下巴正擱在一塊石頭的尖銳部分上,但歸根結底卻是小命最重要。他只聽到好些軍士拔刀出鞘的聲音,間或還能聽到依稀是火器打出去的聲音,雜亂的腳步聲和嚷嚷聲……直到有人伸手拽住了他的胳膊,他方才本能地往胸前掏,這一掏沒摸到匕首,只摸到厚厚一沓票子。
那一瞬間他差點把腸子給悔青了,先頭上路的時候,他嫌那匕首累贅,已經收好了放在行李裡頭,怎生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陸公公,沒事了,剛剛林中有人打火銃,錢百戶已經帶著人追了上去。我瞅見有火星亮光就隨手把你按倒了,你可曾傷到了哪裡?”
直到分辨出這是張越的聲音,陸豐這才支撐著胳膊肘抬起了頭。見一排排兵器不一的軍士已經是列成半圓形陣勢,河對岸的小樹林中猶有廝殺聲,他這才鬆了一口氣,藉著張越的手拽著方才站起身,但腿已經是完全軟了。
看見張越的馬車上的一處凹陷以及自己趴下不遠處那碎石,看見張越那身衣裳也是狼狽不堪,烏紗帽也歪了,他不禁心有餘悸地使勁吞了一口唾沫,生出了一股劫後餘生的感覺。怔怔站了一會,他漸漸想起了張越說的話和剛剛那一遭,慌忙深深一躬。
“小張大人,剛才實在是多謝了!”
張越斜睨了一眼彭十三,見某人赫然是沒事人模樣,他哪裡會說破剛剛自己是被人推了一下,順勢撲倒了陸豐當肉墊。只是對於這場意料之外的遭遇戰,他著實有些發怵。他雖說並非武將,但家裡頭有張輔張攸這樣久經沙場的老將,對於大明軍制卻不陌生。
依照大明軍制,每一百戶銃手十名、刀牌手二十名、箭手三十、槍手四十。民間嚴禁私藏長兵器和火器,有功名計程車子許佩劍,不禁短刀短劍和尋常軟弓。然而,剛剛那分明是火銃,而且距離高達百步,顯然是軍中器物。然而,此時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因此見陸豐朝自己深深一揖,他少不得上前將人扶起,又安慰了幾句。
眾人嚴陣以待足足等了一個多時辰,率人追擊的錢百戶方才氣急敗壞地帶了人回來,一同回來的還有兩個重傷的斥候並七名俘虜,麾下還有十數人帶著輕傷。
他面沉如水地向張越行了軍禮,這才粗聲粗氣地稟報說:“大人,先頭第一槍是受傷的尤大牛打的,他遭襲之後第一時間打了一槍,為著提醒咱們有埋伏,之後就是這些狗東西想要圖謀行刺,只可惜他們裡頭好些人不會用火銃,倒是有幾把爆膛傷了人,只打出了兩槍。我帶人追上去的時候正好攆著了他們的尾巴,火銃弓箭打了一陣,很是殺了十幾個人,又抓了這些個活口,有幾個都朝北邊跑了。只可惜咱們沒有騎兵,否則非追上去殺他孃的!”
掃了一眼被一串繩子抓回來的那幾個俘虜,張越又上前看了看那兩個受傷的斥候,再見幾個帶傷的軍士都是滿臉煞氣,其餘也是個個殺氣騰騰,他頓時深深吸了一口氣,便對千戶周百齡問道:“當初你們打仗的時候,若是抓了俘虜或是砍殺敵虜後如何處置?”
“若是蒙元貴人,那就交由上官處置,其餘的哪裡有糧食養他們,直接砍了腦袋報功!”周百齡沒料到這回險些在陰溝裡翻了船,此時臉上便露出了咬牙切齒的戾色,“那幫狗東西的火銃錢百戶已經帶回來了,到時候一查就知道是誰做的耗!要是讓老子知道是哪個衛所竟敢資敵,老子活剝了他!”
見那幾個俘虜全都用憤恨的目光瞪著自己,張越一瞬間就下定了決心,當即吩咐道:“既然你們以前都是砍了腦袋報功,那就把你們之前殺的那些人腦袋砍下來,懸在旗杆上開路,捆上這些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