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禁悚然動容。雖說她沒經歷過眼下的困境,但易位相處,她自忖也只有這樣的辦法。之後見張越又安慰了孟敏幾句,旋即入內探視了吳夫人。待到他盤桓了一會要告辭的時候,她就尋了個由頭親自送張越出門。
初春夜晚的寒風打著旋兒在院內捲過,剛剛抽出嫩芽的草葉子緊緊抓著泥縫不鬆手,其他的碎屑塵埃則是被風捲著在空中飛舞。杜綰只穿著貼身青緞小襖,這時候一股寒風一灌,她不禁打了個響亮的噴嚏,正有些尷尬的時候,旁邊卻響起了兩聲更響亮的阿嚏聲。張越來的時候只匆忙脫下了烏紗帽和官服,隨便穿了一件盤領紗衫,卻不料想這晚上溫度更低寒風更大,兩個噴嚏一打,再看到杜綰似笑非笑地看過來,他不禁露出了苦笑,摩挲著下巴上剛剛扎出來的幾根鬍鬚茬子道:“天太冷了,綰妹你也別送了,進去吧。”
“要不是有話問你,我看著敏妹妹還來不及,才不會送你。”彼此熟絡慣了,杜綰如今說話就帶著那麼幾分隨意,索性便直截了當問道,“我還不知道師兄你居然有那麼大本事,錦衣衛那種地方還能打聽到訊息。雖說我信你不會信口開河,但還是得問一聲,你眼下打保票可以讓敏妹妹和伯母暫且安心,但瞞得了一是瞞不了一世,你可別弄巧成拙了就好。”
“放心,我說的都是大實話。”
張越話一出口,見杜綰盯著自己直瞅,彷彿心有所悟,便知道秉性聰明的她多半是猜著了什麼。話雖如此,這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事他也不會多加解說,略站了一站,他又說道:“之前你那猜測我已經交付了妥當人去查,先生打啞謎,我卻不好打啞謎,畢竟這是天大的事。你快進去吧,這兒太冷!”
見張越頷一笑便轉身走了,杜綰只覺得心中堆積著無數疑惑和感慨。站了半晌,她方才徐徐轉過身子,卻看見身後不遠處堂屋的門簾打得高高的,一個消瘦的人影正站在門內望著這邊,眼神頗有些迷離。
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和中明晚明的軍隊糜爛相比。如今的明軍算得上是一支天下強軍。除了鎮守邊疆重鎮的邊兵之外。其餘便是屯重兵於南北京。各地的衛所千戶所雖說人數不少。但隸屬軍戶。平日屯田戰時耕種。這戰力然要次一等。天下各衛所共有五百四十七。若是都按照每衛五千人計算。大明的軍隊可達將近三百萬。這三百萬中真正的精兵也相當可觀。
就拿山東來說。都指揮使下轄衛所足有二三十個。但青州府之內卻只有兩個衛所。重心皆在登州萊州。正是為了防備倭寇。如今雖說大明強盛。但沿海倭寇仍常有入寇作亂。除了浙江福建之外。山東這臨海備倭的幾個衛所可算得上是精銳。至於其他軍戶也是兵器齊備。平日屯田戰時上陣。但若遇大戰。仍有積功升遷的機會。
只不過。久在京城鮮少外出的張還看不上眼山東都司派給己的那些兵。他這一趟奉了欽命卻不是欽差。然不能像上一回張謙那樣帶著數百京衛精銳招搖過市。雖說明白漢王天策衛不好對付。但他此行卻是篤定——有當今那位馬上天子在。漢王便是再大的膽子也不敢有什麼逆動。再說了。這削護衛又不是削王爵。這今日削明日增也說不定。
憑著兄長張輔和漢王昔日的交情。他略施小計還不是手到擒來?
哪怕沒有墾荒屯田。春天也原本就是農人辛苦耕種的季節。雖說如今一多半的地裡那麥子長勢正好。但餘下的地裡少不得還要種些其他作物。從二月開始。便是播種豌豆春蒜等等。待到了三月則是棉花高粱。就連那些不成畝的小塊地上也都種上了蔬菜瓜果。更有人見縫插針種上了蓖麻。因此打從青州出發。這一路上四處都是面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