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三個人一齊上,這才好容易拿住了他。”
“要不是我沒吃飽飯,你們誰能拿得住我!”
一旁的張越正端詳著這個所謂的韃子大漢,見他忽然口吐漢話,不禁皺了皺眉頭。
這漢話雖說還流利,口音卻僵硬得很,彷彿是很少說似的。還不等他開口發問,周百齡就喝退了那幾個架著這漢子胳膊的親兵,口氣隨即緩和了下來。
“你是韃子還是漢人?”
“我才不是狗韃子!”那漢子一被人放鬆挾制就掙扎著想要起身,奈何剛剛一頓打捱得不輕,他好容易才支撐著站直了身子,挺起胸膛說道,“我是漢人,用了三個月才從忽蘭忽失溫跑回來的!”
雖說張越知道無論瓦剌還是韃靼,每年都會騷擾邊境,擄走不少百姓,也知道每年都有不少青壯從蒙元逃回來,但真正看到卻還是第一次。打量著這個健碩漢子破爛不堪的棉祅和那雙不合適的鞋子,他心中漸漸打消了對方是諜探的懷,但卻沒有貿貿然開口。
“既然是漢人,為什麼沒有投奔邊境那些衛所?”
那健碩漢子被周百齡這**的口氣激得一愣,但隨即就眼睛紅了:“我們一共逃出來好幾個人,有人硬是要去邊境投靠,結果如今那腦袋還掛在城門上!要打仗了,四處都是蒙元奸細,他們說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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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六十七章 惜壯士
管把韃虜驅逐出了中原,但由於明初蒙元仍然勢力靠邊防衛所很難阻擋來去如風的蒙古騎兵,往往是種一茬麥子,蒙古騎兵就來搶掠了,久而久之子女財帛糧食損失無數,於是就有了一直修建的長城。儘管有了這樣的防線,長城也畢竟是一段段修的,時間長了還會在風吹日曬下倒塌,因此仍然不時有南邊的中原百姓被劫掠到北邊。
而能夠從茫茫大草原上逃回來的青壯,素來都是體格彪悍武藝高強的漢子,投奔各衛所經過審查訊問之後,一般很少重新回戶籍所在地,而是留下登籍為軍戶。之前張謙鄭和奉命挑選軍戶充當御馬監侍衛親軍的時候,就是挑選天下衛所的精壯之士和從北邊討回來的青壯。所以,在場三人聽了這句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全都是大為驚愕。
張越此時越想越覺得蹊蹺,當下就開口問道:“這是誰下的令?”
“我怎麼知道是誰下的令!我只知道,我們辛辛苦苦從那裡跑回來,一路上要躲避那些韃子的追殺,又要應付其他狀況,結果一進中原卻有兩個人的腦袋被當作蒙元奸細被掛在了張家口堡,理由就是我們都能說一口流利的韃子話,卻都說不好漢話!”
許是由於太激動,許是由於太久沒有說過太多漢話,那健碩漢子的聲音不但斷斷續續,而且還有幾分顫抖。他猛地撕開了自己那件破爛不堪的棉祅,露出了身上橫七豎八的傷痕。這些傷痕有的是鮮紅色的,有的是暗紅色的,有的是層層疊疊不知道傷過多少次。
“那幫韃子從來把我們當人看,只要稍有反抗就是用鞭子,而且不許我們說漢話,逃跑的人一律處死,就算僥倖逃出去,落到其它部族手裡還是奴隸。我們逃回來的這一路上都是韃子的地盤,誰都說自己是流浪的牧民本不敢說自己是漢人,一路幹活換飯吃,甚至還和馬賊拼了兩次容易逃了出來。所以他們倆投奔了衛所被殺之後,我們全都再也不敢尋上官府,可整個宣府都戒嚴了,我用了老大的力氣才好不容易跑到這裡。”
周百齡瞧見張越和于謙沉思不語,不禁頗有些為難。這虜中跑回男子如何處置是有定例的,問題是他又不是邊官,這事情原本就沒有處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