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這樣的,當時,意映被那些海族們平安護送上岸。
雖然同樣是海邊,但她著陸的位置已經離瑲玹所在的那個小漁村很遠了。
在岸上接應她的是雪娘,雪娘帶她回到了他們在那裡的據點。
這個據點已經由雪娘負責了。
流霜在中原走不開,雪娘恰恰在這裡,便由她來配合這段時間意映的行動。
如今的雪娘看上去似乎已然擺脫了往昔的悲傷陰霾。她整個人變得更加寧靜淡然,曾經那雙飽含哀傷的眼眸,如今已變成一池平靜無波的湖水,似乎無論外界如何風起雲湧,都難以掀起絲毫漣漪。彷彿過去所有的傷痛都只是一場遙遠而虛幻的夢境。
意映看著雪娘,覺得她已經走出來了,又好像並沒有真的走出來,只不過是在這世上再也沒有讓她在意的事了,所以才是這樣淡漠的狀態。
雪娘卻毫不在意意映怎麼看她的,她公事公辦般該幹什麼幹什麼。
雪娘剛把意映接回來,小灰的最新訊息就送到了。
小灰說,他發現有另外一波奇奇怪怪的人也在尋找瑲玹。
有多奇怪呢?
一個小女孩在前面不知天高地厚的闖禍而不自知,一個小少年帶著人在她後面無可奈何地默默收拾爛攤子。
意映一聽就猜到是誰了。
她覺得有些意思,問小灰:“那個少年你認識嘛?”
果不其然小灰點了點頭:“就是妖王大人奪得妖王的那天,代表高辛王來送賀禮的那個人。”
相柳奪下妖王的那場巔峰之戰,小灰自然也是在場觀戰了的。
他看到了後來蓐收來找相柳的情形。
小灰說:“他叫蓐收。”
“嗯。”
那就對了。
意映對蓐收和阿念這兩個人的觀感還是不錯的。
可惜蓐收後來率軍殺死了相柳,意映便對他路好轉路人了。
但阿念,最後卻是為數不多知道相柳的那份驚天愛意有多深沉的人。
起初,她對阿念也是有些討厭的,覺得她太過驕縱,目中無人,飛揚跋扈,實在是討人厭。
誰知看到後來,卻發現她反倒是那個最實在,最純粹,最執著,也最清醒的人。
她一直在成長,一直在接受一個又一個殘酷的真相,一點點長大,一點點褪去天真。
她的大小姐脾氣,也是從小被慣出來的,對此瑲玹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因為他把對另一個人的歉疚彌補在了她的身上,無下限地寵溺她,縱容她,卻又不好好引導她,像極了一個慣壞孩子的熊家長。
這一切若是因為愛她也還能說得過去。
偏偏又不全是。
他給她的,全都是他想給另一個人的。
就連阿唸的親生父親高辛王,也是一樣。
她的母親都和小夭的母親長得一模一樣,她的母親也不過是另一個女人的替身。
而她,也是被當做另一個人一樣被寵愛大的。
當然,高辛王畢竟是她的親生父親,說不疼愛她,也是不可能的。
可說到底,阿念卻是從出生起,就是為了紀念另一個人而存在的,她從一出生起就成了另一個人的替身。
所以,她的名字叫做高辛憶,小名喚作阿念。
又憶又念,懷念的是誰呢?反正不是她自己,也不是她的母親。
她就連名字都不是為她而起的。
就連屬於自己的名字都不配有。
呵呵。
還真是殘忍。
似乎這個世界裡出現的所有女孩子,除了小夭,都不配得到最好的愛,最純粹的愛,最誠摯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