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上士,他從自己地帆布背囊裡取出一個筆記本,又拿出插在襯衫口袋裡的鉛筆。
克利斯似乎有些明白了,他就放慢了語速:
“給最親愛的媽媽……還有羅特亞……西蘭德……巴爾嬸嬸……比爾舅舅耳朵不好……讀信的先生請把語速放慢……記下來了嗎?”
“記下來了!記下來了!”軍官連連點頭,“接著往下念,地址是哪裡?”
克利斯連忙打量信封,“聽仔細了!地址是……邦達列省……努西爾城……上克林鎮!”
“完了?”軍官問。
“等等!”克利斯藉著落日的餘輝仔細分辨,“地址完了,還有補充!請……請交鎮公所的老抄寫員……順便告訴他……如果收到這封信……千萬不要告訴瑪沙……這說明……這說明……”
“說明什麼?信封上寫的什麼?念出來啊?”
克利斯異常惱火地瞪著軍官,“這說明什麼?你說這能說明什麼?”
軍官不說話了!這是犧牲計程車兵在戰前就準備好了的最後一封家信,收到信卻不能告訴瑪沙,這說明什麼?這說明瑪沙是一個很重要的人,一個女人!一個令一名士兵在萬軍陣前還要惦念、還要在犧牲之後對其隱瞞真相的女人!
沉默了良久,克利斯終於說話了。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這裡……這裡字跡模糊了!”
“把它給我吧!”軍官已經記好了士兵的囑託和這戶人家的地址,他從克利斯手裡取過信封,另一手又從行囊裡取出一大捆沾染了血跡的信件。
軍官小心地解開捆綁信件的牛皮繩,他把新的一封放在最上面,輕輕拍了拍。最後就像剛剛那樣謹慎仔細地把近百封信件重新系緊。
克利斯突然挺立軍姿,他對面前這位不知名的軍官肅然起敬。
“抱歉!我地冒失和唐突差點敗壞了一位值得尊敬的好軍官的名聲!近衛軍上士克利斯重新向您致以軍禮,最鄭重!最莊嚴地軍禮!”
軍官笑了笑。他沒有回禮,而是向士官長伸出大手:
“你好克利斯!能夠認識3291師的……”
“哦不……”克利斯握住對方地手。發出一聲無奈的呻吟,他已經完全放鬆下來:“求求您!再也別提了,我的耳朵都快長出繭子了!再說……對了!我還不知道您的名字!”
軍官面色平靜,“加布里約翰特,近衛軍上將。見到你很榮幸!”
克利斯握著一位近衛軍上將的手,他傻呆呆地站在原地,是他地錯覺還是這個怪人在發瘋?難道這就是為最高統帥主持南部陣線的總司令?難道這個獨自一人在百里戰場上收殮烈士屍骨、收撿烈士書信的人就是近衛軍總參謀部代長官?
“向……向加布里約翰特上將閣下致敬!”克利斯只得重新敬禮。
加布裡將軍回禮了,“謝謝你!你幫了大忙!”
近衛軍上士陷入短暫的失神,他目送一位統帥再次步入隱伏著無數英雄烈骨的大平原,直到那個孤單淒涼的背影消失在散射著紅光的地平線。
走上一段殘破的長牆,狹長的戰場一目瞭然。南邊,接近山巒的地方,等待重新建立編制地帝國軍人聚成一團,就像簇擁在一起的野燕!
他們唱著軍歌。音量高遠,從天空到地面!這些可愛的軍人為什麼要重新整編?答案很簡單。他們地軍、他們的師、他們的團!他們服役的部隊都因大量戰鬥減員而被取消了番號,他們是英雄!無奈地英雄!他們只能用軍歌和威武雄壯的口號來抒發心中的情感。
在中間。眼見地平線上的紅日逾發暗淡,只在遼遠的天宇盡頭露出一條細細的紅線。夕陽遍照,橫斜的雲猶如一面面軍旗在天宇上空翻飛。雲層屯積如岩石,轉瞬之間。絳紫色的雲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