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刻骨銘心的愛戀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地呢?奧斯卡又開始懷疑。因為他實在搞不清楚這件事。
“元帥、家長!”繆拉低聲呼喚,他指了指被家人和歡笑包圍在中間的埃俄涅妮。曾在生死殺陣中幾進幾齣也不皺下眉頭地繆拉·貝德貝亞露出滿眼的幸福,他對親王說,“您知道我為什麼會愛上她嗎?”
奧斯卡搖了搖頭,他並不認為一個男人一旦愛上一個女人是可以用理由或是有限的言辭來解釋的。
“因為她讓我知曉一個女人真正希望得到的是什麼東西?”
奧斯卡更加疑惑,一個女人真正希望得到地是什麼東西?珠寶?首飾?豪宅?名利?男人的愛?同類的嫉?這誰說得清呢?
繆拉仍在用充滿愛意的眼神凝望他的妻子。他對身邊的家長一字一頓地說:“一個女人……真正希望得到的……就是主宰自己的命運!遇愛就放縱地愛、遇恨就刻骨地恨!這樣的女人才是真正的女人。”
若說恍然大悟倒也不會,奧斯卡只是隱約體會到繆拉話語中地深意,他不瞭解女人,更未思考過女人真正希望得到什麼這樣的問題。他的愛是盲從地、盲目的,其中還攙雜著各種各樣的限定條件,若是這樣……奧斯卡又不敢確信了,他對自己與阿萊尼斯的情感再一次充滿不確定地懷疑。
“那麼……”繆拉沉吟一陣,他覺得該是攤牌的時候了。“還是那兩種選擇!一,搬走石頭;二,聽之任之!您是家長。我的主人、我的統帥,您得做決定。”
奧斯卡終於挪開擋住面孔的手掌,他的手撫過髮鬢、撫過腦後、撫過那條染了髮油、編制得異常整齊的小辮子。辮子是他的阿萊尼斯今天一大早的手筆。
“哦啦……”伴隨一聲深長的嘆息,奧斯卡用不願被任何人聽到的聲音低聲說:“召集人手……”
不管怎樣,繆拉聽到了,他大喜過望地站了起來。並朝面前的家長猛力地敬禮,也許他的蜜月假期很可能因此而泡湯,但沒有什麼是比在首都大幹一場更令人開懷的事。
奧斯卡在下午就離開了天鵝山,帶著塔裡。馬車跑得不快,親王殿下衝著車窗出神,最近他似乎經常做這種事。窗外熙熙攘攘,是整個世界的縮寫。農人在田間地頭辛苦勞作,遠遠見到騎士和華麗的皇室馬車便趕緊跑到路邊跪在地上。一些紳士摘下帽子向馬車行禮,不過更多人都在忙著各自的事情,他們裝作什麼都沒看到。
牧師把教堂門外的徵兵宣傳畫揭了下來,換上催收十一稅的大條幅,人們就圍攏上去,對
條幅上的明細規定指指點點,但這些被生活的苦難磨礪慣了的老百姓只是下意識地抱怨兩句,再多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臨近城市,繁華的氣息逐漸厚重,街道上開始出現行色匆忙的路人和步態悠閒披著毛線披肩的女士。城裡人多,車也多,馬車在石板路上穿行,匯聚成一片嗚隆嗚隆的聲響;間或會有一名郵差或是騎士,駕著標有政府財產的高頭大馬與街上的人群擦身而過,若是刮到路邊的小商販,街頭巷尾立刻就會傳來南腔北調的叫罵聲。
司法部的巡城兵馬沿著集市外的小街過來了,這些老爺兵各自晃著一根明晃晃的短馬鞭,馬鞍下面還吊著一根茶盞粗的大棒。遇到胡攪蠻纏或是看不順眼的傢伙,這幫喜好找麻煩的巡兵就會揮舞大棒亂砸一氣,直到對方拿出幾個泰士或是已經奄奄一息。
在街上討生活的都是一些可憐人,都林城真正的紳士都在王者之路兩側的國家公務區,這裡沒有巡兵騷擾,也沒有跟你糾纏不清的街頭藝人,只有穿著燕尾服甩著黑色手工雨傘的紳士在緩慢穿行。他們就像一群只會搖擺的兩足動物,面目雖然生動豐富,可骨子裡卻透出呆笨麻木的氣息。
“你和首都衛戍司令相處得怎麼樣?”奧斯卡突然轉向塔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