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岐也是人,阿硯你別把他當妖怪。”陸長卿笑了笑,“就讓他喘口氣吧。”
“長卿哥哥你!”謝硯急著又要爭論。
陸長卿卻擺手止住了他,斂容道:“阿硯,最恨這周朝重家的是誰?我辛辛苦苦從蜀川出來又是為了什麼?”
“這個江山我勢在必得!”他淡淡道,“只是此刻不急於對付留深,而是要南下平祝。若非祝國今年大澇,我們恐怕也不能打到鎬京。人禍不難尋,天災卻難遇。藉機攻祝才是當務之急。鳳岐此刻必定防著我們,此刻貿然出兵,若是被他牽制,待祝國水患一過與王師東西夾擊,我們難以自保。”
“原來如此!”謝硯不由喜上眉梢。
“我已令人準備了萬石糧米,送去救濟災民。”陸長卿道。
“為何反倒救濟祝國?”謝硯驚詫問。
“恩威並重,”陸長卿微微一笑,隨後又輕嘆了一聲,“百姓何辜。”
謝硯離開行轅去準備排程米糧之事,陸長卿緩緩踱到了城外長亭。夕陽斜照,疏柳晚鴉,鳳岐也曾在這十里長亭給他送過行,回想起國師那時微笑的模樣,而如今物是人非,陸長卿心口空蕩蕩的沒有著落。
“鳳岐,不要再防著我的兵馬了,好好歇一歇吧。”
並非不能強攻,只是一想起鳳岐疲倦的神態,陸長卿就無法再狠下心去補上這一刀。鳳岐素來強勢,戰無不勝,陸長卿沒想到有一天會輪到自己來憐憫他。這麼一想,突然他的心就酸了。
作者有話要說: 沒有要等一個月你們不要介樣想啦。。。QAQ
☆、第四十六章
陸長卿開倉救濟災民,一時間不少南方難民紛紛過江。與祝國作戰,必定要熟悉水戰,而慶國地處西南,多崇山峻嶺,慶軍大多都是陸兵。陸長卿雖說要先攻祝國,卻也不敢莽撞,廣納言路,招兵買馬,著手為水戰做準備。訊息傳過江去,南方諸國自然一片人心惶惶。
時有一月,陸長卿放出話去,慶軍八十萬將渡江南下,勸祝侯儘早投降。說是八十萬,自然沒有那麼多,古時候打仗虛張聲勢一向是慣例。
不戰而屈人之兵自然是好,祝國遲遲沒有回應。謝硯請令做先鋒軍,一戰拿下當陽,直逼郢城,如此形勢驟然緊繃了許多。
謝硯雖熟讀兵書,隨軍數年,卻從未領兵打仗,這一仗讓他聲名驟起,倒是出乎了陸長卿的意料。他細思下來,謝硯跟隨他卻沒什麼名分,這樣的戰功倒也是謝硯急需的。
二十萬兵馬駐紮在當陽,洛陽的訊息源源不斷地傳來。鎬京被佔,周王下詔遷都,如今已定都洛陽。早在當年文王時候,犬戎屢屢進犯,便有大臣提過遷都之事,卻都被國師鳳岐否決。洛陽在大周腹地,自然能免受北狄威脅;然而倘若不能控制晉中平原,洛陽不過是一座孤城,難免仰人鼻息。事到如今,整個晉中平原都已是王室囊中之物,即使遷都作為退路,也遠比靖侯還在時的遷都要恰當得多。輸子卻不輸陣,這一向是鳳岐的軍事思想中最漂亮的地方。
而最令陸長卿擔憂的卻並不是公子留深在洛陽重整旗鼓,而是洛陽毫無國師鳳岐的訊息。很顯然有關國師的訊息被封鎖了,對方會這麼做的原因只有一個——他的狀況必然已經嚴重到會影響局勢的地步。
得了一個空,陸長卿就騎上的盧溜出了軍營。南方山清水秀,他當年便隨他兄長在這裡尋找過紫菀。這一路上遍尋名醫好藥,才聽得有當地人說附近的再來鎮有一個姓公羊的神醫,能起死人肉白骨。
陸長卿做了尋常江湖客的打扮,滿頭青絲用粗布條隨意綁在腦後,一身煙黛色葛布袍子騎著玄馬被風吹得習習作響。到了再來鎮市集的小茶館,他將韁繩丟給店小二,用劍掀簾走了進去。
他一路快馬加鞭,衣襟被風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