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媚深長的嘆了口氣道:“宮大俠,做人子女的,對父母應該有所犧牲,這是倫常,也是報答,尤其是在父母需要這種犧牲的時候,就更義不容辭了,你說是嗎?”“宮笠低聲道:“是,但令尊的根本動機…”
打斷了對方的話,黃媚道:“我不管動機,宮大俠,我不管,我只問爹爹有沒有叫我這麼做,爹爹要我如何我即如何,爹爹的理由卻不該懷疑。”
宮笠道:“犧牲你的終身幸福來為一樁遙遠的財富做賭注也不該懷疑?”
黃媚容顏湛湛的道:“即是叫我去死,亦然如是——宮大俠,女子三從,首須從父。”
微喟一聲,宮笠道:“你是個孝順女兒,雖然盡孝的方式值得商榷,但總是可佩!”
黃媚幽幽的道:“宮大俠,爹是位好人,他老人家在進行這項計劃的時候也很苦惱,不但苦惱,更十分愧疚——對他自己,對我,以及對某一個可能遭到惡果的人!”
宮笠道:“這一點,我很相信。”
黃媚忽然振作的道:“現在好了,宮大俠,有了你的幫助,一切都轉向開朗,我們滿心的陰霾,愧疚、不安,都一掃而空,我覺得坦然多了。”
苦笑一聲,宮笠道:“不過,心理上沉重的卻換成我了。”
黃媚赧沈道:“我們不知該如何來感激你才好!”
宮笠的唇角勾動了一下,道:“無須客氣,我已向令尊開過條件。”
黃媚道:“我也明白,但是,那條件對你並無補益!”
宮笠嚴肅的道:“人,不必事事求利於己,總也該替旁人做點什麼,無論這一次的情勢在將來如何演變,我業已盡到自己行義江湖的本份了!……”
黃媚有些迷惘的道:“宮大俠,你就不想為你自己要些什麼?不想替自己多掙點財富?
緩慢的,宮笠道:“我想但我只求適份適可,夠我自己的需要就行,‘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黃姑娘,大貪婪了,並不是一件好事。”
黃媚道:“你這麼淡泊?”
搖搖頭,宮笠道:“這不是淡泊,黃姑娘,這是‘知足’,很簡單的一句話告訴我們:“知足常樂’,世間有許多物慾上的引誘,豈能俱皆求取?這是自惹煩惱的根源,我們本身的謀用夠了,便該適可而止,壞在許多人不知道適可而止,因此,天下、人群之中,紛爭乃就層出不窮了!”
思慮著,黃媚恍若參透了什麼一樣,她慢慢的道:“是的,宮大俠,許多人都不知道應該適可而止!”
宮笠站向一側,笑道:“你看,和你談了這麼一陣子,卻是都在罰站,忘了‘讓位於賢’啦,黃姑娘,請恕失禮,你過來坐著歇會吧!”
黃媚嫣然笑道:“沒關係,我甚至忘記自己還在站著呢。”
讓開兩步,宮笠正想說什麼,山莊那邊,已有一條人影宛如鷹隼飛騰般閃掠奔躍,上來那人的身法好猛好快!
目光一掃,宮笠已認出來人正是他的老搭檔凌濮!
這時,黃媚也發現到凌濮的身影了……
怔了怔,黃媚道:“有人來了,會是誰?”
宮笠沉靜的道:“那是我的一位夥計,凌濮。”
神色頓時緊張起來,黃媚忐忑道:“凌大哥的樣子像是非常急切……會不會是莊子裡出了什麼事?”
宮笠道:“我想是有了事情,否則,他不會如此匆忙。”
臉色泛了點蒼白,黃媚憂心忡忡的道:“可能就是‘飛雲島’、‘金牛頭府’那些橫行霸道的兇人找上門來了!”
宮笠穩如磐石般道:“如果是他們,也不必驚慌,我們等待的不正是這件事?”
半空中人影騰翻,凌濮滿頭大汗的由高處飛落。
宮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