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面對心儀的女子都會有那麼一點小小的……咳,綺思遐想。
“你品貌端正,人才也很好,必定有為數不少的名門淑媛青睞,何必執著我這個已婚婦人?”
“三千弱水,我只取一瓢飲。”他心不在焉地答。
甜言蜜語!當她是不經人事的無知少女嗎?
她深吸口氣,忍耐道:“我出身卑微,配不上你。”
“我喜歡就好。”
喜歡?她有哪裡值得他喜歡!“可是我對你無意!”
“沒關係,成親後可以慢慢培養。”
講不通講不通講不通!他腦袋是榆木做的,一定是!
“我、不、想、嫁、人!”手指慢慢掐住他的脖子,好想捏死他!奇怪,她以前沒這麼暴力的。
“你不能不嫁。”他抬眼,笑得極開懷。
“什麼?”
“因為,我已然全看光了。”真佩眼自己還擁有這麼理智的聲音。
紅娘倒吸一口氣,這才發現被子已滑落腰際,長髮雖披在胸前,卻遮不住肩臂上大半裸露的肌膚。
“你給我把眼閉上!”她咬著牙趕緊裹上薄被。
“哦哦,閉好了。”他口裡應著,退到床沿外,卻順手摸走她擱在方凳上的衣物。
“張君瑞!”他究竟想怎樣?
“你不允婚,我就不還你衣裳。”
這個無賴!紅娘無力地垂下頭,欺她不敢下床痛揍他嗎?才想著要不要先敷衍一下,卻見他忽然手忙腳亂地爬上床。
“你又要幹什麼?”還好,他賊忒兮兮的臉上倒是沒有一絲色慾燻心的邪惡表情,讓她不至太心慌。
“房裡亮著燈,你說我映在窗上的影子會不會有人看到?”
紅娘怔了怔,惱道:“那你還不快走?”
張君瑞笑吟吟地將被子裹得更緊,勒得她動也難動,“你趕我出門,要我到哪裡去打地鋪?”
打、地、鋪!她當初就是心軟,聽信這三個字,才讓這奸商有了可乘之機,讓他從地面爬上她的床……啊啊啊!
“你丟了我的鋪蓋,我自然要另覓他處,這裡就不錯,我很滿意。”用力抱緊懷裡被裹得難以動彈的紅娘,他一歪身躺進柔軟舒適的枕褥間,滿足地咕噥一聲,瞧見房間主人瞪得圓圓的眸子,不由輕笑道:“你再不閉眼睡覺,我可就親你了。”
“你敢!”紅娘暗恨自己識人不清,她是徹徹底底的呆子一個,竟沒看透這常掛著一臉無辜笑容的可惡小人是居心叵測的……哎哎!
她僵著身,感覺他的鼻尖深進自己髮間,沒有輕浮的調笑,只是親呢地碰觸與摩挲,像是極溫柔的呵護珍愛。
心神恍恍惚惚起來,像飄在半空中。原來,她才是那個心志不堅易上當的笨瓜。
“我知道你有秘密不能示人,我不問,也盼你莫要拒我於千里之外。”
紅娘一震,驚看張君瑞平靜如常的笑,他外表直爽開朗,卻有著細緻而深藏的心府與不怎麼光明的手段。
“你等著罷!”她凝著聲音,等她來世重新投胎吧!
他只是柔聲道:“好,我等著。”
燭火依舊搖曳不定,淡藍的焰心吐著忽弱忽強的光芒。從這一夜起,有些事似乎……起了變化。
第七章
他到底從什麼時候起,又是因何對她傾心呢?
紅娘百思不得其解。
要論形貌,她自不及鶯鶯清麗純美;要論性情,她表面的溫柔恭順唬不住他,最真最醜的一面早被他瞧了去;要說他別有所圖嘛……她煢煢一身,有什麼值得可圖的。何況他家境似乎頗豐,自是樣樣不缺。
那麼,是他昏了頭,迷了心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