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辰到了,朝臣們列隊上朝。
安逸伯打起精神,沿著步道進了金鑾殿,抬眼看向高處的大小御座,而後,視線停在小御座上。
嘴上雖未表態,但安逸伯心裡對太子殿下還是有些“怨言”的。
誠然,被一隻瘋熊追上一整天著實不是什麼好體驗,驚恐害怕也算是人之常情,可普通人能怕得站不住,太子殿下卻不該如此。
那是太子,是儲君,是國之將來。
而且,他今年也不是才五六歲的稚童。
在殿下這個年紀,遠的不說,就說徐簡,徐簡頭一回上戰場時比殿下現在還小几歲,不也浴血殺退西涼人了嗎?
殿下卻是那樣的表現……
古話說,龍生龍、鳳生鳳,但也有說龍生九子、各有不同,可安逸伯就是怎麼也想不明白,太子殿下的性情怎麼與聖上差了這麼多。
也不止不像聖上,也不像先帝爺。
反正,以安逸伯對先帝、以及對聖上的瞭解,這兩位在面對那般險境時,不說能不能與那熊搏鬥一番,起碼不會手足無措、全靠別人保護。
殿下最後還厥過去了,這真是……
丟人!
他都替殿下丟人!
哎,也不知道殿下此刻怎麼樣了。
正思量著,一陣腳步聲從殿外傳來,聖上儀仗到了。
所有人打起精神,恭謹迎駕,儀仗從殿內穿過,卻沒有看到太子殿下的身影。
安逸伯敏銳,察覺到有不少探究、錯愕的目光陸續投在了他的身上。
許國公站在伯爺前頭,也悄悄側過點身子來,壓著聲問:“不是說殿下沒有受傷嗎?”
安逸伯訕訕。
直到聖上坐下,簡單提了一句,朝臣們才知道殿下病了。
提過李邵,聖上又看向徐簡本該站的位置,那裡空著,他對此也不意外,照曹公公看到的狀況來推斷,徐簡今日必定是沒法堅持的。
早朝議政,從一通嘴仗開始。
早幾個月前,也就是陳米衚衕挖出金箋、金磚後,道衡被王芪殺死在四道衚衕之前,順天府手上還有一樁讓單慎忙得昏天暗地的案子。
城郊河邊飄來的那幾具屍體,男女都有、身份不明,京中百姓議論紛紛、人心惶惶,單慎腳不沾地又進展微小,著實讓單大人頭痛壞了。
好在,經過數月調查、走訪,順天府總算把案子梳理出來,擒獲了兇手三人,按說也該由單慎主審,沒想到案卷被調去了刑部。
單慎忙了幾個月、臨到可以收場了卻被人摘了桃,著實不太高興。
畢竟這案子又苦又難,卻不牽連權貴,根本不算燙手山芋。
可他擰不過刑部,只能作罷。
卻不想,刑部判是判了,大理寺複核時又打回來了,理由是案情不清、證據不足。
刑部拿著同樣的理由向順天府討說法。
這就“欺人太甚”了些。
單慎氣得滿臉通紅。
他今年不缺“功績”,他考績能得優,這才是之前刑部想要走就要走、他沒斤斤計較的緣由,現在眼看著還有半月要封印,給他來這麼一出……
得虧這裡是金鑾殿,不是他自己那地盤,否則單大人張口就要出一串大罵。
大罵罵不了,陰陽怪氣沒少,從刑部到大理寺,連帶著尚未進場的都察院,整個三司衙門從上到下諷了一通。
三司最不缺的就是嘴皮子,尤其是莫名其妙被連帶上的都察院,一時間你一言我一語,熱鬧非凡。
以至於,誰也沒注意到,站在大御座旁的曹公公嘴角都垂了下來。
曹公公也心煩著。
聖上幾乎一夜未眠,為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