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徐鵬舉和楊一清先後上本,請求廣東撥給工匠,用以造佛郎機銃的事嗎”朱厚照話鋒一轉,“朕記得朝中許多人還反對,說勞民傷財。”
“臣怎麼不記得,此事鬧得不算厲害,但也是議論了好長時間。”王瓊手捧著茶盞,“功名尚且寒窗苦讀二十載才能中舉,練兵豈能一蹴而就,這些人不知道兵機兇險,更不知道現在省錢,日後要花大錢。”
朱厚照只盯著王瓊官袍上振翅欲飛的仙鶴:“張嵿是立有戰功的,為何這次吏部不一次算上?”
王瓊手一抖,茶盞險些傾覆:“臣回去再議。”
“這樣做豈不是寒了功臣之心?”朱厚照放下玉虎,翹起了二郎腿,“朕只不過想和佛郎機的事還沒敲定,他還要選拔去滿剌加的官兵,這時候,朝廷恩賞如此刻薄,豈不是”
王瓊慌忙跪倒:“臣愚鈍,只知按律行事。張嵿勤勉王事,是該重賞”
話未說完。但見司禮監掌魏彬疾步而入:“翰林院侍讀學士方獻夫的奏本。”
朱厚照接過奏本,展開只看三行便冷笑出聲:“楊廷和”話頭止住,現在朱厚照對楊廷和看人的眼光再次降了一份,原因無他,這方獻夫竟是楊廷和所不喜的王守仁的學生。
弘治十八年,方獻夫考中進士,同年改選為庶吉士。但是不久因其母過世,便回家守孝丁憂了。
正德四年,方獻夫出任禮部主事,正德五年調到吏部,升為吏部員外郎。正德七年因不滿劉瑾,方獻夫告病回鄉,在西樵山讀了十年書。
正德十六年他和嚴嵩一起入了楊廷和的法眼,不久就召回任翰林院侍讀學士,朱載坖進京,給榮王講書。
王瓊後頸已經滲出冷汗。心中推測皇帝為何無緣無故提起了楊廷和的大名。卻見皇帝拿起御筆,直接批改道:“不準。”接著對王瓊道:“王卿,你認識方獻夫嗎?”
“陛下明鑑!”王瓊伏地,“臣只知他的履歷,其他臣實不知”
“不知?”
王瓊伏在金磚地上,聽得皇帝“不知”二字拖著長音在暖閣裡迴旋,脖頸後已是一片冰涼。他官袍下襬沾了茶漬,仙鶴補子上的金線竟在陽光中忽明忽暗。
:()我是正德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