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今日,竟然依舊查不出病因嗎?”楊廷和眉頭緊蹙,手中緊緊握著那張藥方,看向眼前的一眾太醫,語氣中帶著明顯的不滿與質問。
面對楊廷和的責問,眾太醫面面相覷,一時間無人敢輕易答話。過了片刻,終於有一人硬著頭皮說道:“閣老息怒,陛下的脈象平穩,我們該用的法子都已經用上了,針紮了,藥也服下了,但病情卻毫無起色,實下官之所能!”
聽到這番解釋,楊廷和冷哼一聲,將手中的藥方扔到地上,呵斥道:“哼!就只會開這些溫補的藥來敷衍了事?難道就想這樣矇混過關不成?”
這時,站在一旁的陳敬趕忙撿起地上的藥方,仔仔細細地檢視起來。只見他邊看邊搖頭,嘴裡還唸唸有詞:“我看這藥方確實不妥當,這裡面都是些什麼山藥、麻黃、桂枝之類的藥材,這分明就是個通陽的方子嘛!難不成陛下是陰陽兩虛之症?”
然而,對於陳敬的質疑,一眾太醫們只是低垂著頭,默不作聲,誰也不敢貿然接話。
說來這皇帝的病症已有一月有餘,起初嗜睡,後來就是低燒,尤其是每到夜晚時分,更是入睡前必會發燒。
而且,皇帝的胃口也大不如前,短短一月,整個人都消瘦了許多,面色也變得蒼白憔悴,不復往日的神采。
“唉....”楊廷和嘆口氣道:“你們退下吧。”眾人聞言便悄悄的退了出去。
外面一眾人憂心忡忡,而在裡間,朱厚照卻在和朱載坖談笑風生。
“怎麼樣?如今課業少了許多,是不是很開心?”朱厚照笑著問道。
“開心。”朱載坖不假思索的脫口答道。
而侍立左右的劉全忠、張大順則是低聳著腦袋老老實實的跟兩個木頭一樣佇在那裡。
“不過,開心歸開心,爹還是要趕緊好起來。”
“我躺在這裡不好嗎?”
“不好。”
“爹生病了。這不好。”
“呵呵......人哪有不生病的。”
“兒子覺著還是讀書簡單。”
“為什麼?”
“因為讀書兒子有不懂的可以問,下面的那些大臣說的話,兒子不懂得,不能問。”
“為什麼不能問?”
“因為問了他們會小瞧我。”
“你不問他們也小瞧你。”
“這是為何?”
“你太小了。”
“是不是就是嚴師傅說的主君年齡小,卻無法操持權柄,只能依賴身邊親近之人,而過分依賴身邊親近之人,就會造成之外的大臣心懷憂慮。”
“對,是這個理兒。”
“可兒子坐在那裡主持會議,並未覺得有何啊,有沒有兒子在那裡,他們都會朝著國政方向走下去。”
“不一定,會議只是正常的流程,但是至於決議朝著什麼方向發展就要君主去把控了。”
“爹,我不懂。”
“沒事,以後會懂的。”
“爹,兒子聽說您和娘爭吵是因為我......”
“哪有的事?夫妻之間爭吵是正常的,你不要多想。你不是一直想玩那個火銃,我拿出來讓你玩玩?”
“我今天不想玩。”
朱厚照眼珠子一轉又說道:“這樣吧,你不是一直想看看佛郎機人長什麼樣子嗎?改日我召見佛郎機使節讓你來見見如何?”
朱載坖聞言眼睛一亮,問道:“真的?”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朱載坖聞言頓時從凳子上起來,蹦到朱厚照的面前笑道:“爹,佛郎機人是不是長得像猴子?”
“胡扯,他們是人,只是膚色、風俗不同。怎麼會像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