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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父與子

不再見了也不再回信了。

何廷仁不知道老師內心到底怎麼想的,於是問道:“先生,師兄弟們來來往往都在勸解先生,先生為什麼不解釋一二呢?”

王守仁淡淡的說道:“他們的那些想法,我又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呢。”

何廷仁聞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但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那先生您是否打算前往京城呢?”

王守仁微微一笑,語氣平靜地回答道:“去或者不去,都沒什麼大不了的。”

何廷仁聽後,臉上露出了一絲疑惑之色,追問道:“這又是為何呢?弟子實在有些不明白。”

只見王守仁揹負著雙手,慢慢地踱了幾步,然後停下來看著何廷仁,緩聲道:“若是前去京城,或許能夠有更多的機會去做成一些事情;然而就算不去京城,留在江西,同樣也可以把該做的事情做好。”

王守仁似乎看穿了何廷仁心中的疑慮,於是接著解釋道:“為師一直以來都跟你們強調要‘致良知’,不管是身處京城還是留於江西,這些其實都並非關鍵所在。最重要的是,我們要時刻保持內心的澄澈和明淨,如此方能行事無愧於心。”

何廷仁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王守仁接著說:“孔聖人說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朝廷給我什麼職位我謀什麼政務,不給我政務,我就找個書院講學罷了。”

“那為什麼不向他們解釋一下呢?”何廷仁又問道。

“他們豈會不知?他們不過是不想我去京城涉險而已。”王守仁起身向屋外走去,何廷仁跟在身後。“不僅是他們,松月、雙江也都寫信勸我不要去京城去。”

何廷仁知道這松月就是伍文定,雙江就是戴德孺,都是隨先生一起平定寧王之亂的同僚戰友。

走至屋外,王守仁看著的遠處的天空,心中只是擔心自己的父親,前些日子往來書信,得知父親臥病在床,很是擔心。而且最近的思緒總是會不經意地想起年少時和父親相處的點點滴滴。

自己的父親是憲宗皇帝成化十七年辛丑科的狀元,初授翰林院修撰。歷任翰林院學士、詹事府右春坊右諭德、詹事府少詹事、禮部右侍郎。正德初年,晉禮部左侍郎、南京吏部尚書,正德六年致仕。

很多人都認為自己本事高,卻不想自己能有今日,離不開自己的父親的。不說小的時候父親對自己諄諄教誨,自己考中進士後,面對劉瑾選擇硬剛,得罪了劉瑾,當時被打板子,要不是父親估計都活不到現在。

想著父親的年紀也日漸蒼老,便想著能夠回到父親的身邊去。

而且自己的身體也不大好,一年不如一年了,自己覺著還有好多事沒有去做,自己的的學說還沒有被很多學子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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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嘛,為師暫時不會去。”思緒回來,王守仁淡淡的說道。

何廷仁知道這句話是何意,於是小聲詢問道:“老大人身體如何?”

王守仁揹著手,眼睛仍是望向遠處。過了一會兒說道:“無論如何,我這個做兒子的要回去侍奉。”

何廷仁說道:“老大人吉人自有天相……”話未說完,王守仁擺擺手說道:“莫要安慰為師了,廷仁。人生一世,修短難測。我父親已是高壽,相比於很多人很好了。”

“事父之孝,事君之忠,交友之信,治民之仁……”便回身指著自己的心說道:“只此心無愧而已。”

何廷仁點點頭,“我聽聞老大人年七十餘高齡,還睡草蓆,吃蔬菜粗糧。那學生跟隨先生一起回去吧,也好有個照應。”

王守仁笑笑說道:“為師回家是侍奉至親,你好好讀書,來你為為師研墨,我來寫奏本。”

何廷仁還想再勸,知道先生的性格,只得恭謹的說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