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朱厚照再次對張大順刮目相看,而魏彬、陳敬、蘇進等人更是暗道:“小瞧這小子了。”
魏彬也道:“小張說的對,萬歲爺,奴婢奉旨提督皇莊,也有百姓投獻,也有奸猾之徒妄獻,幸賴萬歲爺讓奴婢清查皇莊,對於妄獻之徒扭送官府,對於投獻之人,奴婢也是照例辦事,避免汙損了萬歲爺的聖明。”
朱厚照聞言沉吟不語,片刻後道:“張大順說的在理,要查也是隻能從妄獻這類去查。就如魏彬、蘇進言,孔府是聖人苗裔,查起來不好做,外面也會議論。”
張大順卻道:“再大能大的過太祖不成?不過既然東廠番子已經探明孔府有此等劣行,那必定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只是宮裡不能出面,宮裡一旦出面,外朝有心之人無論對錯,也會針對宮裡,宮裡就是秉公辦事也落了下風,萬歲爺也擔著不是,原先兗州早有奏報,郡王、將軍、儀嬪等並親王府多,皆受投充,欺壓良善。奴婢的意思,何不趁此機會褒獎孔府,令其接著欽差清查,妄獻投充之事,陛下居中仲裁,差科道官於後面複查,到時候只留親王,其他一概重罪,以示陛下決心。”
朱厚照聞言撫掌頷首道:“好、好、好。”接著看向魏彬道:“日後文書由張大順管著。”
魏彬聞言心中更加悚然:“小小年紀竟然有這等見識,日後恐不下於王振、劉瑾等之流。”
皇帝將他安排到文書房,也是為了歷練他,司禮監製度:其在外之閣票,在內之搭票,一應旨意、聖諭、御札,俱由文書房落底簿發行。
現在等於是將一應奏本、旨意、聖諭、御札,皆有此人負責,司禮監仍是負責批改奏本。
司禮監設掌印一名,秉筆隨堂太監八九名,或四五名,凡每日奏文書,除皇帝御筆親批數本外,皆眾太監分批。除此之外每日早晨,或非朝講之日,及申時後,掌印過司房看文書,秉筆、隨堂人各有室,挨次細看先,先看文書房外本,次看監官與簿文書。地點就在雲臺右門之北,隆宗門之南,坐東朝西房一連,名協恭堂
朱厚照才不管他們怎麼想的呢,本來自宣宗以來,司禮監中最有寵者一人,以秉筆掌東廠,如蘇進;掌印秩尊,視元輔如魏彬;掌東廠權重,視總憲兼次輔。其次秉筆、隨堂,如眾輔焉。每天申時進行交接,輪流值班。以長度一寸多一面象牙小牌,為憑證進行交接。
班次按照十二地支輪流:稱為 “頭頂” 的,要完整值守一天一夜;稱為 “守早” 的,從卯時到申時;稱為 “守晚” 的,從申時到次日天明;稱為 “末頂” 的,也要完整值守一天一夜,之後才能下班休息四天。
不過可以明確,如今的司禮監的人員人手是可以的,在京四位,魏彬、陳敬、蘇進,張雄,在外兩位,張永、谷大用。
不過經過朱厚照一折騰,在京的四位張雄以司禮監秉筆太監身份提督皇店,給自己收稅,張永在廣東替自己掌管已經擁有可觀戰力的新式海道衙門,谷大用提督外四家,坐鎮陝西。
於是人手就不夠了,不過不夠也就這樣了,內閣也才四個人!
張大順聽聞此言,立刻 “撲通” 一聲雙膝跪地,俯身叩首,口中高呼謝恩。朱厚照見此情形,臉上露出溫和神色,不得不又言辭懇切地勉勵了一番,也無非是鼓勵好好辦差不要辜負自己的期望。
過了片刻,朱厚照伸手拿起案几上的另一本奏摺,目光剛一觸及,只見本上 “乞骸骨疏” 幾個大字醒目地映入眼簾,而落款人正是楊廷和。剎那間,朱厚照只覺一陣頭疼之感襲來,眉頭也不自覺地微微皺起 。
他強忍著內心的煩悶,仔細將奏摺看完,隨後略作思忖,拿起硃筆,在奏摺上御批了 “不準” 二字,便隨手將其放在了一旁。
在自己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