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候旨宮門外等候召見,站隊頗為有意思,內閣以楊廷和為首,接著是蔣冕、毛紀於一隊站在一邊,而秦金、王瓚、梁材於一隊站在另一邊,王瓊卻站在兩隊中間。
毛紀見此道:“王學士,你怎麼能站中間?”
王瓊笑著道:“我見內閣與六部分列左右,我既是內閣學士,又是吏部尚書,站在哪邊都不好,所以就站在中間。”
毛紀聞言心中暗道:“想不到這王德華如此跋扈!”嘴上不服道:“你要麼站這邊,要麼站那邊,你這樣站中間成何體統!”
此時楊廷和回首道:“莫要爭吵。”
王瓊正要回嗆毛紀,見楊廷和此言,也不再作聲。
等到陳敬出來宣旨,見這個幾個大臣這般,心中不免大驚,但是又不好阻止,於是道:“宣內閣及禮部尚書、戶部尚書及侍郎。”
於是眾人躬身行禮,便走進去,陳敬在前面領路,不經意回首看了一眼,發現王瓊還是走在兩列中間,心中暗道:“楊閣老算是遇見對手了。”
來到了暖閣裡,眾人見張侖、郭勳也在,也不顧心中疑惑,紛紛下跪行禮,朱厚照忙說平身,不大的暖閣裡,立馬顯得擁擠了起來。
“朕聽人說,現在外面對諸藩請冊封一事,議論紛紛,鬧得厲害,所以宣你們進宮就是想了解一下情況,順便問問你們的想法。”朱厚照開門見山也不藏著掖著,“楊先生,你先說一下。”
楊廷和躬身道:“是,啟奏陛下,現在外面的確議論紛紛,鬧得厲害,蓋因諸藩請封乃常例,如今朝廷這般讓群臣討論,必然議論,這是常事,伏惟陛下早定意見,止息議論。”
朱厚照點點頭,於是問道禮部尚書王瓚:“卿為大宗伯,爾部以為呢?”
禮部尚書王瓚道:“啟奏陛下,禮部上過奏本,按照常例,本應由陛下下旨遣使冊封,只是如今,榮王奉親之膝下,現已然出閣讀書,日後侍奉陛下左右,位列諸王之上,今之冊封,禮不能超過榮王,方能體現榮王之尊,莫不如參照榮王例,只是冊封爵位,歲支祿米即可。”
朱厚照不表態,接著問道:“那大司徒呢?”
戶部尚書秦金道:“啟奏陛下,臣本來也是此意,後侍郎梁材上書,臣觀之為了大明朝的千秋萬代,冊封可,然不能賞賜,且停宗藩祿米。”
蔣冕聞言道:“你不知道前些日子益王請課稅嗎?諸王哪裡還有什麼多餘的祿米救濟!”
秦金聞言一愣,心中罵道:“老匹夫欺我太甚,這不是梁材建議?我不是為了試探嗎?”對著蔣冕道:“蔣閣老說的是實情,但是朝廷祿米先雖還能支付諸王,日後呢?藩王缺銀少米尚可向朝廷請賜,日後朝廷缺銀少米找誰?百姓麼?”
蔣冕聞言道:“我何時說向百姓增加賦役?收支無非開源節流而已,朝廷冗費太多,陛下若能裁撤冗員何至無錢?”
朱厚照見此雙方又要爭吵起來,於是趕緊向梁材問道:“梁卿呢?”
梁材道:“啟奏陛下,臣覺著諸位大臣都是向著朝廷的,秦尚書讀了臣的奏本,問了臣許多,臣都一一解釋,所以大司徒方有今日御前奏狀,所慮也是朝廷未來之事,只是蔣閣老剛剛所言,臣有些是贊同,有些不贊同。”
朱厚照問道:“仔細些說。”
梁材再躬身道:“是,啟奏陛下,方才蔣閣老所言諸王並無多餘祿米救濟,此言有些對,有些不對,太祖一系諸王,繁衍百年,諸王所得歷年賜田最為豐厚,在地方攀枝錯節,臣本來奏舉周王府一例,就是此義,然憲宗皇帝陛下一系,諸王之國遠不如太祖、太宗一系之國,所以歷年請賜課稅,也情有可原。”
朱厚照聞言,不吭聲了,他原本想著梁材會趁熱打鐵說下此事,如今開來是自己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