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之人,那個是可信的?
平王思緒飄遠,沈綰貞卻突然問:“平王爺又是聽何人所言,斷定殺蕭妃娘娘乃太后所為,並深信不疑?”
沈綰貞的話,把平王的思緒拉了回來,他輕蔑地冷笑聲,“你以為以我會輕信別人的話嗎?宮裡連你親近之人都不足信,還有什麼人的話能信?”
沈綰貞有點糊塗,瞬間反應過來,試探地問:“難道是你……”
“是我親眼所見,那日,我睡至夜半,不知怎麼突然非常想見母妃,也許是母子連心,心靈感應,我的心特別慌亂,總覺得有事發生,這個感覺特別強烈,我偷偷去冷宮,繞過守衛,我已不止一次去冷宮,冷宮的高牆攔不住我,天很晚了,冷宮裡卻有燈光,忽明忽暗,不是很明亮,我以為母妃還沒睡,伏在窗子下,剛想起身進去,就看見出來三個人,夜深,燈火都熄了,屋裡窗子透出來一點光亮,一瞬間正好照在那人臉上,我認出那是太后,當時的皇后宮裡的太監,三個人鬼鬼祟祟,輕功了得,越牆出去,我就知不妙,待幾個人在牆頭看不見,我從躲藏處出來,奔進屋裡,母妃倒在地上,已斷氣。”
平王說到這裡,手捏緊攥成拳頭,骨關節發白,顯見憤恨到了極點。
良久,他鬆開手,清冷語調說,“我沒有告訴任何人,回到寢宮,深夜躲在被子裡悄悄流淚,自那日起,我發誓為母報仇。”
沈綰貞不知道一個八九歲的孩子當時是何種心情,難為他隱忍這麼多年,這壓在心底的仇恨,怎能不扭曲人的本性,也許他原本是善良的,可是親眼見到母親慘死,對一個孩子是何等殘忍的事。
沈綰貞沒說話,也沒有安慰他,她知道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也許這件事一生都在他心靈留下難以磨滅的烙印,也許大仇得報那一日他能放下心裡重負,活得輕鬆一點。
許久,二人都沉默,誰也不說話,直待平王情緒平復,看著她,問了句;“你現在覺得我的做法過激嗎?”
沈綰貞要怎樣回答,冤冤相報,何時是了,但是這話她說不出口,易地而處,她也許會像他一樣。
半晌,沈綰貞道;“王爺的身世悽慘,報殺母之仇也沒錯,可是王爺想沒想過,報仇的物件是否是真正的仇人?如果不是,豈不是冤枉無辜之人,讓真正做惡的人,逍遙法外。”
平王嘿嘿冷笑,失望地道;“我以為你是正直善良的,原來事到臨頭,你也包庇自己人,難道我親眼所見還有差嗎?”
沈綰貞就把跟太后對話,並太后查出的結果告訴了他,並說出當晚看見當時情景的侍衛。
平王眯眼,看了她一小會,“我怎麼能相信你說的話?”
沈綰貞正色道;“你不必相信我說的話,你可以自己去查,我相信你不願意放過真正的兇手,濫殺無辜,我相信也是你母妃所不願意見到的。”
平王沉思,似在想她說的話。
“有的事情先入為主,可不一定就是對的,你相信你看到的,我相信我看到的,太后似乎並未跟我說謊,否則,她不會查這件事,殺人滅口豈不是更好?”
“好,我姑且相信你,這件事我會重新查,但是如果查出的結果,還跟我之前看到的一樣,對不起,沈姑娘,我不會傷害你,但不等於為了你,我可以放過太后和安王。”
從平王府出來,沈綰貞心沉沉的,直到街上,看見熙熙攘攘的人流,鬱悶的情緒才得以舒緩,這個故事太沉重了,難怪她頭一次見他,他身上的冷,拒人千里之外,自小壓抑,心中充滿仇恨,對一個孩子性格形成造成難以彌補的缺陷。
沈綰貞轎子一進安王府內院,一群丫鬟僕婦便圍上來,皆摒心靜氣,束手恭立,沈綰貞搭著繡菊的手,邁步下轎,遠處飄來一陣花草的清淡香氣,舉頭,秋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