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病房,靠在醫院走廊的欄杆,捏了捏眉心,眼皮沉到根本抬不起來。
顏辭當天就從醫院回到了酒店,只是醫生叮囑不可操之過急,先靜養幾天再慢慢恢復日常活動。
石廣延就算不知道細枝末節,也擔心她會一直沉浸在糟糕的心情中無法自拔,但是她在靜養一日後,就恢復了原先的精神樣貌,又提著樣本箱投入勘察中,好似什麼都沒發生過。
孫教授也經這麼些時日,適應了高原較為稀薄的氧氣空間,投身科研事業。
三人在怒山山脈留下足跡,帶著成果回到漢城,一晃已經過去三個月。
除夕夜,萬家燈火長明,冬都過了一半。
顏辭開啟筆記本的記錄頁,面畫了許多“正”字,她提筆給那少了一橫的“正”字補一筆。
那是沈平蕭離開的時日,今天剛好是第五十天。
夾在後扉頁的那封信依然好端端得放在那,紋絲未動。
今天,她終於在畫完這一筆之後,翻到了最後,盯著這封信,喃喃自語。
“五十天了,沈平蕭,我還是不想開啟它。”
她和自己商量。
“兩個月吧,沈平蕭,我等滿你兩個月,兩個月你還不回來,我再開啟看,好不好?”
顏辭拍筆記本,這樣自欺欺人的商討,頻率之高大概就是每天都有,從十天到十五天,再從十五天到三十天。
如今時間滾滾已經累計到五十天,她還在找理由往後拖延。
一點一點疊加的時間界限,是她用耐心一磚一瓦堆砌出來的,她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什麼時候會耗盡磚瓦,又會在哪個瞬間驟然崩塌,將她埋進去。
寥寥無人的校園內,師生大多數都各回各家,只有極個別勤工儉學的學子早出晚歸,依然未離開這個容身之所。
顏父顏母早就提出邀請,要她帶著沈平蕭一起回去過年,她不敢告訴父母真相,索性藉口補專業課,選擇不回去。
她一個人走在微黃的路燈下,心懷歉意得給父母拜了個年。
“爸,媽,我給你們網購了點年貨,應該都收到了吧?”
“收到了,家裡又不是沒有,買這麼多幹什麼,小辭,你自己一個人在外面,也弄點好的,還有蕭蕭也是,學業和工作再忙,都要照顧好自己。”
天氣有點寒冷,顏辭吸了吸鼻子。
“嗯,你們放心。”
“晚吃什麼?”
她看了看手拎著的水餃,沒好意思說出口,臨時編了句謊話。
“約好了和朋友一起出去吃,你女兒還能委屈自己不成,爸,媽,你們也要好好的,我晚一點再給你們電話。”
她知道自己再多說一點就要穿幫,利索得結束通話電話,仰頭讓燈光直筆筆得照在臉,一旁光影映照出的影子,替她長長得撥出一口氣。
她理應早就習慣一個人了,為什麼現在卻覺得那麼難熬。
手機在她手震動,一接通,鍾培罵罵咧咧。
“我說你和誰打電話呢?我這打了你第四個電話了!”
顏辭感到奇怪,這個點她不應該在吃年夜飯嗎?
不用她質疑,鍾培就自報家門。
“你趕緊到門口來接我!大老遠飛漢城來,結果還被攔在外頭不讓進,凍死人了!”
顏辭舉著電話回頭看,果然門口有個小影子在不安得跳動。
她一邊回頭跑過去,一邊說道。
“你來怎麼不提前跟我說一聲?”
鍾培傲嬌道。
“因為我也是臨時起意啊,我這一把年紀,就沒怎麼瘋過,從學開始就是按部就班,再到工作更是沒有多少可以發瘋的機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