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在身上,擼起袖子朝著呼救的方向走過去。
天邊泛起魚肚白,伴隨著人們齊心協力的口號聲,一抹朝霞破雲而出,比那天顏辭拍到的晚霞更紅更豔。
——
在營救現場的每個人都是灰頭土臉的,但是顏辭還是看出了沈平蕭今天的狀態不對勁。
“沈平蕭,你很冷嗎?”
沈平蕭眼簾低垂,甚至懶於開口回話,只是輕輕擺擺頭,表示自己並無大礙。
顏辭不買賬,依舊死死得盯著他。
對此,沈平蕭終於對她敷衍得揚了揚嘴角,猶如設定好的程式那樣,體會不到任何真情實意。
興許他也知道自己過於冷淡,尷尬得藏起臉來。
在一旁抽菸的袁俊及時看出了端倪,上前將他勾肩搭背得攬過去。
顏辭雖然心有疑慮,卻也不好再多管。
可直到她意外聽到帳篷內的對話,她才明白,沈平蕭不是敷衍,而是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你還行嗎?”
沈平蕭的聲音虛而無力,中氣不足,甚至都很難聽清楚。
“老毛病犯了,我休息一會兒。”
袁俊翻箱倒櫃找了半天。
“你止痛藥呢?”
沈平蕭一手掩過額頭,“分了。”
當下藥物供給最為窘迫,在他心裡,搶救出來的傷者比他更需要藥物輔助。
至於他自己,睡一覺,忍一忍就過去了。
袁俊從帳篷裡出來,迎面撞上了偷聽的顏辭。
她沒有去打擾沈平蕭,只是站在門口朝裡面張望了一眼,便請袁俊去別處說話。
“他怎麼了?”
袁俊並沒有回答得很爽快,掂量過後還是試探道。
“你和老千……什麼時候認識的?”
顏辭如實回答,但她還是不習慣叫他的綽號。
“我和沈平蕭,是一起長大的,後來因為家庭原因,我搬家來了南方,我也沒想到我還能再遇到他。”
袁俊聽過之後,又思索一陣,才願意透露一點。
“老千他就是因為這身病才被傷退的,說是說放個長假療養,誰都知道也就那樣了。”
袁俊說得很輕很快,顏辭的心卻猛得糾了一下。
“別的我不能多說,老千有創傷性筋膜炎,還有神經性頭痛的後遺症,治不好,本來也只是到陰雨天從頭疼到腳,估計是這幾天累的,晴天白日也開始犯病了。”
袁俊說這些話的時候,下意識得把顏辭當作敵人,端著防備皺著眉毛,無奈中藏了些許不明顯的痛惜。
創傷性……
後遺症……
治不好……
這些詞紮在顏辭的心尖上,堵住了她心裡想要追問下去的衝動。
“我認識幾個康復專家,我可以帶他去看看,說不定能治好呢……”
顏辭充滿希望的明亮眼神,在撞上袁俊的視線之時,彷彿被當頭一盆冷水澆下,頓失光輝。
她能想到的辦法,他們又怎麼會沒試過呢?
袁俊沒有直接打擊她,反而鼓勵道。
“嗯,試試看吧,說不定姑娘的法子,真就比我們這幫糙漢來得管用呢。”
袁俊叼著根菸,仰頭朝帳篷的方向示意,腹語道。
“麻煩你照顧下。”
他們重逢在忙碌緊張的地震救援行動中,這還是顏辭頭一次這麼近距離得與沈平蕭獨處一室。
他睡得很不安穩,蜷縮著的身體時不時抽筋般得顫抖,細汗遍佈在面板之上,刻苦的忍耐之意從雙眉間的溝壑中盡現。
此情此景,任誰看了都不好受,卻偏偏又都幫不上什麼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