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灰之時,成功翻過這一片山脈,抵達了包圍在群山中的小城鎮。
顏辭一下腳,就踩到了一處水坑,坑是被石塊砸出來的,經過昨晚的那場大雨,積了水。
被挪開的大石塊就在旁邊,顏辭眼角餘光看到了一點深紅色,正欲扭頭一探究竟,一隻手從後方伸過來,掩住她的眼睛。
身後響起沈平蕭輕柔的勸告。
“別看。”
顏辭能猜到那片深紅的影子是什麼,沈平蕭不給她機會,順勢將她推搡著往前走。
城裡的情況真的還不如山頂上,原本平整的水泥路遍佈坑窪和泥濘,房屋毀得不成樣子,各種部件像被揉碎的疙瘩一樣混在一起,垃圾場一般得堆疊在那,彎折的鋼筋朝天指著,無聲得控訴著老天爺的無情。
“崽崽!崽崽!媽媽在這,你回媽媽話啊!”
一個女人頭髮上全是灰塵,胡亂得黏在臉上,跪在廢墟上,十指刨得全是血,機械得朝縫隙裡呼喊。
沈平蕭他們都趕過去,她就一個勁得對他們磕頭。
“我孩子還在裡面,他昨天還會哭呢!還會叫媽媽呢!他怎麼今天就沒聲音了呢,你們幫幫我,幫我想想辦法……”
又一位大叔瘸著腿走過來,坐在一旁,低頭抖了抖滿頭的灰塵,點上煙,敲了敲自己快抽筋的手肘。
“你們不用理她,孩子昨天就沒了,我們都試過了,沒辦法的。”
女人捏著拳頭衝過去就對那大叔一通亂砸,那大叔嘴裡叼著煙,也不反抗,任由她無理取鬧。
他抽完一整根菸,起身拍拍手,繼續去幫忙找有可能還活著的生命。
沈平蕭他們也跟著那大叔上去一起幫忙,顏辭留下來,將那已經哭得腦袋發昏的女人牽到一邊,用本就不多的飲用水沾溼衣物,給她淺淺擦了擦臉和手。
這時候,顏辭才發現,她的手裡死死捏著一塊胸章,是小孩子的塗鴉手筆。
“這兒還有個活著!”
一聲高呼就吸引了一群人,顏辭將那塊胸章擦乾淨,放回女人的手中,也起身加入救援。
凌晨一點,所有人都圍在一處廣場中席地而坐,顏辭用強悍的戶外生存技能煮了熱水分給所有人,還在水裡加了點無意扒到的食鹽、糖和麵粉。
雖然味道不好,但是這種時候,能補充能量的東西,就都是好東西。
這個小鎮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圈子單一固定,大多數人都沾親帶故,都是熟人。顏辭得知,方才那瘸腿大叔和失去孩子的女人是夫妻,換而言之,那被掩埋在廢墟里死去的孩子,也是他的孩子。
地震發生時,夫妻兩出門辦事,原以為幾分鐘就能回來,卻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
“你們是從哪過來的?外面情況怎麼樣?”
入了災區,他們的通訊也沒了,沈平蕭如同復讀機,只能重複他出發時所知曉的情況,和他一路所見所聞,並直言,還要一路西行,深入震中。
“我跟你們一起去吧。”
“我也去。”
……
沈平蕭看了看那大叔的腿,一切盡在不言中。
大叔無奈笑笑。
“算了,算了,你們給我把心意帶過去就行。”
臨走前,沈平蕭和顏辭一行人,每個人的手裡都被塞了物資,能想到的,能用得上的,能找到的,都分了一點給他們。
盡綿薄之力,遞同戰之情。
相機又被掛回了顏辭的脖子上。
她的包裡塞滿了那些鎮民的好意,沉得她走路帶喘,落在了隊伍的最後一個。
而那些男士,不愧是曾經負重訓練當家常便飯的,一點都沒受影響。
沈平蕭有意放慢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