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極為心折。今日相見,始知其言不謬。公子當真儀表非凡,也難怪能得到顏姑娘的青睞。哪似我等凡夫俗子雖久居成都,只是仰慕顏姑娘之名,卻無福得見芳容。今日倒還是沾了公子的光了。”這李弦不愧是生意場上滾打過來的,說出話來面面俱到,幾句話哄得顏姬萱也露出了一絲笑容。
趙少弘只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李弦口氣一變,忽然正色道,“公子可知大蜀距禍事不遠矣?”
“哦!少弘駑鈍,願聞其詳。”趙少弘不由得有了興趣。因為蜀中政局不僅關係著他在成都的生意,更可能影響到他此行計劃的成敗。
“公子過謙。”李弦客套了一句。又看了一眼顏姬萱,這才壓低聲音道,“公子初至成都,大概還未知曉朝中變化。先帝病重之初,召還王宗弼王大人,命其總督六軍,並託以廢立大權。可惜平息唐文扆之亂後,先帝唯恐幼主不能節制諸將,覆命內臣宋光嗣為內樞密使,執掌京師行營諸軍。當今皇上即位後,更是委宋光嗣以六軍之事,重用宋光葆,歐陽晃等一干內臣。僅加封王大人為鉅鹿王以安其心。唉!前朝殷鑑不遠,先帝一世英明,奈何重蹈覆轍!恐怕前唐朝臣宦者相爭之事將復現於我大蜀!”說到這裡,李弦望了一眼坐在不遠處的歐陽圭,低聲道,“公子可知那歐陽少爺所佔之座是誰的?”
“看不出這李弦還真是胸有丘壑啊!”趙少弘心裡想著,還沒來得及回答,門外又是一陣喧鬧。趙少弘側頭向樓下望去,樓門處又走進一群人來。為首之人自己卻是認得,乃是駙馬都尉魏承班。其父正是李弦方才提到的鉅鹿王王宗弼。王宗弼本名魏弘夫,後被王建收為養子,遂改名王宗弼。
魏承班在樓下只稍作停留,便也帶著從人登上樓來。
“這下可有好戲看了!”李弦低聲道。不用多問,趙少弘也已知那張桌定是魏駙馬的。
李弦接著道,“今日,競選通、渠、巴、集四州刺史。尤其那通州,物阜民殷,他二位此番前來當是志在必得。”
趙少弘禁不住問道,“李兄,恕在下淺陋,這‘競選’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李弦聞言不禁一怔,遲疑道,“公子當真不知今日散花樓之會所為何事?”說著看了看一旁的顏姬萱,卻見顏姬萱若無其事,只是一雙靈動的大眼睛轉了轉。
趙少弘假作沒看見,只是盯著李弦道,“正要請教。”
李弦一時有些捉摸不透,目光來回在兩人臉上逡巡。顏姬萱忽地抿嘴一笑,“李老闆,你有話便講,總是望著姬萱作甚?”
望著顏姬萱那忽然浮現的如花笑靨,李弦不由得呆了一呆。便在這時,樓梯那邊突然傳來一陣異動,三人皆轉首望去,卻見兩夥人正劍拔弩張地對峙著,正是魏承班和歐陽圭的從人。
魏承班身側一人戟指怒道,“歐陽圭,你小子一介布衣,怎敢僭居此位?誰人不知這個位子是我們駙馬大人的!”
歐陽圭身後站著的一個高大漢子大喝一聲,“你小子算個什麼東西,我們公子爺的大名也是你隨便叫得的嗎?找打!”說著便要撲上前去動手,卻被歐陽圭抬手攔住。
“不許在駙馬大人面前放肆!”歐陽圭衝魏承班哈哈一樂,“奴才無知,在下向駙馬爺請罪了。”說著略微欠了欠身,**連椅子都沒有離開,便算是行了禮。隨後,歐陽圭一面把玩著手中的茶盅,一面輕鬆地道,“只是,這桌上又沒寫著你們駙馬爺的大號,怎麼就成了他的專座?在下腳勤,早來一步,見這裡寬敞就坐這兒了。這又怎麼怨得著在下?依我說,你們不妨替駙馬大人四下找找,說不定管事的早給他老人家備好了專座呢!”
“此人倒不是個草包。”趙少弘心想。他這番話聽起來象是對魏承班的手下人說的,魏承班若是發作倒象是在護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