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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部分

不是他的朋友。

所以,他仰頭高呼一聲朋友。

雨夜銀花仍然死死扣著他的心口,以他的江湖閱歷,怎麼會中了白衣人聲東擊西的雕蟲小計?

然而,他錯了。

這不是白衣人的聲東擊西,是白衣人真的有朋友。

喊聲落定時,茅棚裡捲起了暴風雪。

一瞬間,只是一瞬間而已,雪霧遮迷了雙眼,狂風肆虐了這一方小小天地。

此時,這裡,由仲秋變作隆冬,好似一步跨入冰川。

天相大變,必有險情。

梅小燕快劍如霧,舞出一片絢爛,將自己與柳春佳護在其中。

雪霧漸漸清明,厲風不再呼嘯。

雙目凝視時,不見了三位江湖老人。

白衣人輕輕搖扇,驅趕寒氣,拿捏出一副自得的模樣。

他身邊婷婷立著一個女子,纖手空空,素色羅裙,眉宇間的冷傲之美,如妖如仙。

辛辛苦苦尋到的仇家,就這麼莫名逃脫了?

還敢說你們不是一夥的?

梅小燕怒喝一聲,以劍引路,逼向白衣人。

白衣人未動,他身邊的女子輕輕揮袖。

流風宛轉於袖底,明明可以刺到白衣人的快劍,卻莫名偏移了一點點。

寸許間,劍光與白衣人擦肩而過。

女子蓮步曼妙,嫋嫋的瞬時,已經落到了柳春佳身邊。

她輕輕挽住柳春佳的手,看似是女兒之間的親熱,卻已拿住了春佳的細腕。

快劍迴轉,直追女子的咽喉。

這一招,意不在取命,只為逼退了她,別傷了柳春佳。

女子退了,帶著柳春佳一起退了。

眨眼的瞬間,她躍到了白衣人的身後,依然挽著柳春佳,像一對親密的姐妹。

梅小燕唯有苦嘆,不想我寒暑十幾載,以為只憑手中快劍,足夠取下仇家的項上人頭,卻不想這女子半招未盡,已經至我於絕境。

柳春佳面色哀苦,哀得不是自己被人挾持,苦得是見到師兄的眼底劃過落寞。

利勢落於人手,梅小燕不敢再進招,唯有聽足白衣人的幾聲笑談:“梅小燕,我已手刃了殺父仇人,你還不肯相信我才是鬧世乞兒的親生子嗎?”

“你先放了我師妹!”

這句話,其實說了也無用,挾持來的人質,誰會輕易就放?

但那女子偏偏就鬆開了手,任柳春佳跑回梅小燕的身邊。

白衣人的功夫高低還未可知,但與他同道的女子若要取了師兄妹的性命,只在翻掌之間而已。

可他們絲毫沒有進犯的意思,難道真的沒有惡意?

梅小燕將柳春佳護在身後,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梅小燕。”白衣人仍然一副自得,揚起眉毛:“待我除掉剩下的三個仇人後,我自會與你去尋鬧世乞兒對質,看看究竟誰才是她的親生子。”

他說得自信滿滿,絲毫不懼與人對質,難道這一切都是真的?

梅小燕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持劍的手已經軟了。

柳春佳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輕輕站在他的身邊,陪著他的無言。

這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了,自記事起,梅小燕就活在仇恨裡,他活著的意義就是報仇。

此刻,無人能懂梅小燕心裡的痛苦。

也許,仇人不是他的仇人,孃親也不是他的孃親。

他的人生是不是一場錯誤?

或者,是別人眼裡的一場笑話。

梅小燕的神情已經恍惚,氣息不能把握,酒氣上湧時,不但耳朵紅了,眼睛也紅了。

柳春佳不能再忍受梅小燕在苦楚裡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