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爺點了點頭:“哦……姓楊是罷?”
“是的。”羅扇悄眼兒看了看張老爺,不知道這半大老頭心裡打的什麼主意。
之後張老爺也沒再說什麼,揮了揮手讓羅扇去了,羅扇不好再在角院裡待著,免得被這莫測高深的老頭兒暗中偷窺到自己少女無邪的睡顏……咳咳,於是又拎著馬紮子回後院去了。
張老爺晚飯並沒有在金院吃,聽說是白總請他到前廳用餐去了,小廚房的同志們鬆了口氣,隨便熬了些米粥,弄了個大白菜燉粉條,一夥人飽飽吃了。
過了兩天,楊嫂突然被孟管事叫去說話,然後直接回了家,第二天早上才又回到金院,在房裡收拾行李。金瓜和小鈕子躲在門口向裡窺探了一陣,然後飛奔回房,扯住正在盆裡吭哧吭哧洗衣服的羅扇,壓低聲音道:“大訊息!——楊嫂要走了!”
“走哪兒去?”羅扇沒在意地道。
“聽說是那個張老爺把楊嫂要走了!”小鈕子滿臉激情四射的表情比狗仔隊還狗仔隊。
“啊?!”這下羅扇驚了,“不會罷?!楊嫂可是有丈夫的人了!張老爺怎能強搶民婦?”
“想哪兒去了你!”金瓜一指頭點在羅扇的腦門上,“是張老爺很喜歡楊嫂做的菜,跟咱們老爺把楊嫂要走了,聽說是要帶回他們府上去給他做廚娘。”
“可是楊嫂的家在這邊啊,張老爺家不是外地的麼?”羅扇問。
“聽說連楊嫂的丈夫也一起跟過去,在他府裡當個家丁什麼的,”小鈕子繼續八卦道,“大不了兩個人逢年過節的再回來探親唄!給張老爺做廚娘不比給客人做廚娘來的工錢多啊?!傻子才不幹呢。”
羅扇想起那天張老爺問她那些話的事情來,便點了點頭:“挺好,人往高處走嘛。”
“是啊,楊嫂是好了,我們要慘了。”小鈕子苦起臉來,“咱們這兒少了主廚,上頭必然要再派一個主廚過來,我剛聽楊嫂和黃嫂在屋裡頭悄悄說,上頭已經派了個姓呂的廚娘,明兒就到任,那姓呂的廚娘好像是哪房姨奶奶孃家的親戚來著,到時只怕我們就不能像現在這般自在了。”
“那就小心著些唄,鬆懈得太久成了習慣也未必是好事。”羅扇低頭繼續洗衣服。
金瓜和小鈕子對視了一眼,同時聳聳肩——這動作是跟羅扇學的,金瓜便在羅扇腦瓜子上拍了一把:“明明咱們三個裡面數你最小,怎麼反倒你才最像個大人呢?說話老氣橫秋的。”
矮油,人家還青澀啊!老氣橫秋什麼的詞最討厭了。羅扇呲牙一笑:“我是正常成長好不好?是你們兩個心智跟不上身體的成長速度,十二三歲了還跟八、九歲似的。”
金瓜小鈕子雖然不懂“心智”這個詞,但羅扇笑話她們智商低於年齡標準的話她們倒是聽懂了,於是一起撲上來咯吱羅扇,三個人笑鬧成一堆。
中午的時候大家一起送走了楊嫂,張老爺於下午告辭離府,晚飯前,上頭果然派來了一名姓呂的廚娘。呂廚娘二十出頭的年紀,長得倒是蠻不錯,成親有幾年了,還沒有孩子,她的丈夫在白府是管馬廄的一個頭頭,叫呂達,羅扇三人呼她呂嫂,黃嫂她們便管她叫“呂達家的”。(注:因古代女子嫁人後冠夫姓,所以此處“姓呂的廚娘”指的是其夫家姓呂。)
呂達家的先是在小廚房裡逛了一圈,指著羅扇日常用來盛黑豆的罈子道:“這是什麼東西?廚房裡怎能放這個!萬一誰不小心拿錯了給客人放進菜裡可怎麼得了?!”
羅扇連忙過去把罈子抱出了廚房,放到她和金瓜她們的臥房裡去,回來的時候見呂達家的正指使著金瓜和小鈕子擦灶臺。那灶臺原本天天都擦,已經很乾淨了,可呂達家的仍不滿意,她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燒了東家燒西家。
黃嫂面上有些不太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