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立在林中,屋上煙囪徐徐冒出青煙,顯然有人居住;那條小路正是通往這小屋門口。
陳敬龍失望道:“原來這裡也有人住。唉,既然有人,便難得清靜,咱們可白進來一回了!”雨夢笑道:“陳哥哥,你心情太過煩躁,遇事不經思索,便下定論。肯住在這竹林清幽之處的,必是極愛安靜之人,又怎會打擾你的安靜?”陳敬龍笑道:“你說的不錯。好吧,咱們就在這略坐片刻好了。”
二人剛要席地坐下,卻聽那茅屋門“吱呀”一聲響,開啟些許;一個男子探頭出來,叫道:“是水奴來送東西麼?”隨即看到陳、雨二人,微一錯愕,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陳敬龍忙拱手道:“我二人在洪府暫住,閒來無事,四處走動,無意間闖到這裡;打擾兄臺清靜,還望海涵!”
那人聽他言語有禮,很是高興,走出門來,拱手說道:“原來二位不是洪府中人,難怪在下不認得。相逢既是有緣,既然二位到了這裡,何不請入寒舍一敘,飲杯薄茶,讓在下稍盡地主之誼?”此人三十出頭的樣子,相貌清雅,神態間含著幾分書卷氣;說話斯斯文文,和和氣氣,讓人頗生好感。
陳敬龍左右也無事可做,況且面對別人盛情相待時,向來不知如何拒絕,當即應道:“兄臺美意,卻之不恭,叨擾了!”領著雨夢,隨那男子進入茅屋。
那茅屋雖小,裡面卻又分為東西兩間臥房,中間還有個小小客堂。
三人剛一進門,便聽東面臥房中一個輕柔的女子聲音吩咐道:“憶清,你對水奴講,這裡什麼都不缺,不用再送東西來了。”那男子應道:“娘,不是水奴,是兩位洪府的客人。”那女子奇道:“洪府的客人,怎會走到這裡?”話音未落,臥房門開啟,走出一箇中年女子。
這女子膚白如玉,櫻口桃腮,容貌極佳;看臉上肌膚光滑,只有眼角處略有皺紋,似乎不過四十左右歲的模樣,可看她頭髮,卻已全白,又好似七、八十歲的老人一般,竟讓人難以斷定她究竟多大年紀。
陳敬龍忙施禮道:“晚輩陳敬龍,見過……見過夫人!”他看這白髮女子的面容,覺得應該叫她“叔母”;從她兒子年齡推算,又似乎應該叫她“伯母”;可要是從頭髮來看,可要叫她“奶奶”了;不知如何稱呼時,靈機一動,稱其“夫人”,心道:“她既然有兒子,自然也有丈夫。無論她多大年紀,稱夫人都不會錯。”
雨夢見陳敬龍如此稱呼,也跟著施禮道:“晚輩雨夢,見過夫人。”
白髮女子眉頭微皺,搖頭道:“我不喜別人稱我夫人。你們如不見外,叫我蘇姑姑吧。”
陳敬龍與雨夢齊聲應是,心中卻都覺奇怪:“稱呼多的是,‘伯母’‘叔母’,哪個不更順口一些?偏要以‘姑姑’相稱,當真古怪!”
白髮女子請二人在客堂就坐,問道:“二位是洪家的親戚,還是朋友?”陳敬龍尷尬道:“這個……都不是,我是……是洪斷山洪大俠對晚輩有些誤會……”白髮女子打斷道:“又是江湖恩怨!我不喜歡聽,你不必說了。”臉上現出厭惡之色。
陳敬龍鬆了口氣,頓覺輕鬆,暗道:“多虧你不喜歡聽,不然,要我說出自己是給人家軟禁在此,很有面子麼?”
那憶清給二人倒了茶,去立在母親身後,解釋道:“提起江湖,家母總會想起一些傷心往事,所以……”白髮女子怒聲打斷道:“你既然知道我不願提及舊事,為何還說個不停?”憶清慌道:“孩兒不是有意惹母親傷心,實是太久不見外人,一時興奮難抑,說話不假思索!母親請別生氣!”
白髮女子怒容隱去,側頭看向兒子,臉上顯出些愛憐之色,幽幽長嘆一聲,不再說話。
陳敬龍奇道:“憶清兄,這洪府中人丁極廣,甚是熱鬧,你怎會見個外人,便興奮難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