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夢境一直久久伴隨著玄夢昔的原因之一吧。
玄夢昔曾經偷入父親的書房,試圖去翻查母親的畫像,可是卻一無所獲。唯一找到的一點關於母親的線索,便是父親夾在一本琴譜裡的一枚不起眼的書籤,上面有著父親親筆寫下的“紫雲”二字。玄夢昔估摸著,這紫雲應是母親的閨名不錯了。
對於母親,父親雖鮮少提及,但卻是用情極深。自母親過世之後,父親就沉浸在對母親的思念之中無法自拔,一直對年幼的玄夢昔鮮少關注。直至玄夢昔如今出落得亭亭玉立,這些年來父親唯一過問的,也便只有玄夢昔的婚事了。
然則對於父親定下的這樁婚事,玄夢昔卻並不滿意。
在玄夢昔看來,這樁婚事不過是父親與對方的一場交易罷了。
這麼多年來,玄夢昔一直渴望著能得到父親的關注,可是她做夢都不曾想到,父親卻終究將她當做了一顆棋子,亦或是棋子都不是,只是一個物件,去交換他所需要的東西。玄夢昔忽然懷念起曾經被父親忽視的日子,能夠一直那樣被遺忘著,其實也是極好的,至少來去自在,悠然自得。
玄夢昔常常在想,究竟是有著什麼樣的緣由,才會讓一個父親狠下心來對自己的親生骨肉此般的冷漠絕情?
或許這魔界本就是個人情淡漠的地方。而父親作為一個魔,大約本性就該如此。倒是玄夢昔自己,身為一個魔女,時時糾結於這些個所謂的溫情,反是變得可笑,在魔界中顯得異類了。
身後的門“吱嘎”一聲被推了開來,一個青衫白裙的女子匆匆而入,徑直走到玄夢昔身邊,摸了摸她的後背,關切道:“小昔,還好吧?又做夢了?”
玄夢昔釋然地轉身對那女子笑笑:“我沒事,素姨。”
這位被玄夢昔喚作素姨的女子,乃是玄夢昔的貼身近侍,名為素如。自玄夢昔記事起,素姨就一直伴隨其左右。母親早歿,父親冷漠,唯有素姨,是玄夢昔貼心的依靠。
素姨輕輕握住玄夢昔的手,嘆氣道:”這些年來,這個噩夢反反覆覆地折磨著你,素姨瞧著著實是心疼。“
“也不是第一次了,這些年早就已經習慣了。”玄夢昔回握著素姨的手,復而又拍了拍,示意讓素姨不必擔心。放下素姨的手,玄夢昔不禁又是一陣悵然,心底輕輕地嘆了口氣,然則面上卻是一派雲淡風清的樣子,眨巴著那雙嫵媚的大眼睛望著素如,嘴角竟還掛上了一絲無邪的甜笑。
“你是素姨瞧著長大的,性子倔,什麼事都放在心裡,自己扛著不說。這別人是從你面上瞧不出什麼端倪,但素姨何嘗不知道你心底的苦處?有時候,也不要太委屈了自己。”素姨說著,目光落在了那整齊疊放於妝臺之上金絲細繡的紅色喜服。
玄夢昔羽扇般的長睫微垂,眼中露出一絲黯然之色,卻依舊裝作沒事一般,輕鬆地說道:“素姨,我沒事!你放心吧!”
“小昔,你跟素姨說實話,你可是不願意嫁?”素姨望著玄夢昔,真切地問道。
“是,我不願嫁,可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啊!”玄夢昔見素姨一臉正色,於是收起了故作的甜笑,猶豫著開了口。
“沒有辦法?那你說說,這是什麼?”素姨說著,從袖中摸出一張被燒得殘缺不全的碎紙片,盯著玄夢昔問道。
玄夢昔心中一驚,昨天那張紙居然沒有被完全燒掉?眼中一轉,輕輕扶著額頭道:“哎呦,素姨!我……頭疼……”
素姨見玄夢昔忽然這般叫喚,卻不為所動,依舊滿面嚴肅地說著:“小昔,別玩鬧了!這不是開玩笑,你可知道你這般偷偷摸摸地對自己施加封印氣息的符咒,是非常危險的!搞不好會要了你的命的啊!”
“素姨~沒有那麼誇張啦,我就是好玩!”玄夢昔忽然嗲聲地拉著素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