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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順著我鎖骨往下撫摸。他的頭稍伏低到我耳畔,我便聞到了些微酒氣。慟然隨即爬上我心頭,他喝酒了,他不是從不喝酒的嗎?

“大膽刁民,我家公子豈是你能碰的!”護衛見到,立馬上前來推他。

我不禁趔趄一步,站定時不再需要猶豫忐忑,一抬頭對上了他的臉。

他易了容,眉毛鬍鬚頭髮染成了雪白。喝了些酒臉膛微紅,顯得似乎有些憔悴。幸運的是他身子健朗,沒有受到任何傷害,我心裡可以拿此來自我安慰。然,他雙目注視著我,就像我們之前天天相處那會帶了一絲寵溺一絲嚴厲。我躲不了,只能任自己的眼睛與他的糾結。體內的五臟六腑於是攪成一塊,我難受得緊,幾欲投入他懷裡放肆地大喊他的名字。

“少爺,我們該啟程了。”

關鍵時刻,一句話不冷不熱橫阻在我面前。我咬牙,回頭便望見嚴青洛站在門前悠然自得地搖著把摺扇。想必他是觀望有一陣子了,偏偏選在這個時候開口。

“少爺,該如何稱呼?”阿單兩隻眼仍只鎖住我。

“姓李,叫銀子。”我好不容易剎住往他懷裡衝的腳跟,作個禮道。

噗!鄧起清一口酒嘔了出來:“銀子——”

這老可愛太不給面子了。銀子是我想了多天才想出的名字,可以招財。

“在下姓木,叫金子。銀子兄弟,咋們可算有緣?”阿單盈盈地笑道。

就他這句金子,我感覺他是——認出我了?我心裡有一下沒一下地跳著。

韓澤虎牽了馬走到我身旁,小聲道:“少爺,這兩人恐怕是丐幫的長老,我們不好與他們糾纏。”

笨笨伸長了脖子碰我的臉頰。我心知來日方長,怎麼相認需有個循序漸進的步驟。可情感上哪能說捨得便能捨得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何況我們有半個多月不能相見。我心裡邊存了一千句一萬句想問:這段日子他過的可好?龍睿的眼睛呢,是不是治好了?溫濟舟是不是在渝州,三徒兒是不是在他身邊沒走?他為什麼來這,是因為知道我要來嗎——

一步一回頭,我坐上白馬。他立在原地沒動,銳利的風颳磨他削瘦的雙頰。鄧起清往他手裡塞了個酒壺。他舉起放到唇邊。我張大眼睛瞪著他。他的臉部動了一下,猛地將酒瓶往旁一摔。聽著這聲清脆,我咧出了笑,對他深深地寄望一眼:不要喝酒,不要讓我看到你借酒消愁的樣子。

接著,在他未有表示前我急忙收回視線。隨著笨笨放開四蹄離他越來越遠,那隱忍了許久的淚便從眼眶裡暗地滾了下來。我承認自己不過是個平庸無奇的女人,一個懦弱的時候很想溺在心愛的人懷裡尋求保護的女人。然而當困境擺在眼前的時候,我又是一個不願服輸的女人。我是絕不會讓我的阿單獨自面對困難。

淚滾一滴便幹了。我吸口氣平復心境。扭頭看向一邊,斜眼觀察我的嚴青洛便是策馬往前奔。我冷冷地遙望他那張向來愛作平淡的臉,不得讓人猜想他在想什麼。但我抓住了一點,在說到絳雪,在接觸到阿單時,他真實的情緒就會輕易地表露出一些。除去絳雪,他與阿單究竟是什麼關係?如果說以前我是糊里糊塗,如今似乎是捉著了一點蛛絲馬跡。他彈七絃琴,阿單拿的是竹簫。琴與簫,自古以來是絕配。

那夜我們歇在一家客棧。我知道阿單肯定會後腳跟來。待韓澤虎等人退去,我對嚴青洛說:“我沒和你約定過我不能去找他。”

嚴青洛卸了容,坐在臺案邊著手查閱密使送來的朝廷檔案。捧著書卷,他的語調依舊波瀾不驚的:“你要去找就去找,即便你告訴他你是小葉子,我也不會說一句反對。”

“這可是你說的,你別到時反悔。”我道。

他撥了撥燈芯,埋頭專注於案卷。

我起身,推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