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弟子的好處,子妤一個女子,此時雖不是太晚,但夜裡去找一個男師父也有些不妥當。不過唐虞和自己現在關係不一樣了,就算來的晚些也沒什麼。好些個在外走動的師父們看到她都主動打招呼,並沒有懷疑。更不會說閒話。
敲開門,唐虞已經換上一身輕薄的白衫,隨意坐在書案後面看書,見子妤來了,便收起書冊,起身過來給她斟了杯茶遞上:“今日在三樓上戲,沒什麼事兒吧?”
聽這問話的方式,子妤蹙了蹙眉,淡淡道:“會有什麼事兒?”
想起那個王修,又想起月彎兒也知道的事兒,子妤心裡有些不痛快。又道:“你要瞞我到什麼時候?不就是有人說要給我贖身麼,感情周圍不相干的人都知道了,我卻被矇在鼓裡。”
唐虞知道子妤說的“不相干的人”是誰,想要解釋,卻覺得有些多餘,反問道:“月彎兒告訴你了?我分明叫她不要多嘴的。”
“不是月彎兒師姐。”子妤翻了個白眼,心想著月彎兒還真和唐虞說起過此事兒,愈發有些不樂意了:“是王修親自上門問我的。”
“他怎麼會。。。。。。”唐虞看著子妤的臉色,瞧不出到底是什麼意思,卻也不再隱瞞了,將上次在鑲月樓遇見王修,他說的贖身之事又簡單說了一遍,最後才道:“你年紀還小,又剛剛當上五等戲伶,以後前途且不說,又怎能嫁給那等病入膏肓的人。所以我直接拒絕了,沒有告訴你。誰知他不死心,竟直接找來了,尋到月彎兒提及此事。月彎兒過來告訴我,我也讓她不用讓你知道,免得你剛剛上戲就為這些事情分心。”
透過燭光,子妤盯著唐虞的臉,雖然他說話時表情仍舊是正兒八經的樣子,但語氣明顯卻是含了幾分不悅,心裡不覺一暖:“你是說,你不想讓我嫁給那個什麼勞什子的王公子,是吧?”
被子妤的反問弄得一呆,唐虞白淨的臉上竟隱隱泛起一抹紅暈,雖然極淡,卻明顯是害羞的表情。
兩人就這樣隔著燭火對視著,唐虞沒有回答子妤的話,子妤更沒有再追問什麼,因為一切答案都在對方的表情中不言而喻,若多說什麼,反倒顯得不美了。
“唐師父,沒睡吧,陪老鍾我喝兩盅如何?”
隨著屋外鍾大福的一聲喊。屋內的兩人終於齊齊笑了起來,收拾了心情,子妤轉身去開門,唐虞又取了個茶杯,想想鍾大福過來是要吃酒的,便沒有替他斟茶。
“鍾師父,您請進。”子妤開啟門,正好鍾大福提了一罈子酒和半隻燒鴨走過來。
“子妤姑娘也在啊。”鍾大福臉色有些些的尷尬,恐怕是不想子妤見到自己夜裡找酒吃的樣子,萬一給阿滿知道了就不妙了。
迎了鍾大福進屋,子妤朝唐虞看了看,這才又道:“鍾師父這幾日心情好,可以多喝兩盅。放心吧,阿滿姐早睡下了,不會知道的。”說完,順手關了門,這就獨自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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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唐虞見了一面之後,心情也不自覺地輕鬆了許多。子妤提步走在路上,見到相熟的守夜婆子和從前院陸續回來的師兄師姐們都主動招呼,讓大家心裡頭都對她多了兩分好感,覺得這姑娘雖然在前院得了不少風光,下來卻依然乖巧溫婉,著實和那些眼高手低的戲娘們不一樣。
快到四大戲伶的院子,子妤剛過了一彎抄手遊廊,卻看到前方閃過一個黑影,定睛一瞧,正是杏兒。
只見她神色有些慌張,眼神也閃爍不定,看著子妤,又看了看周圍是否有人,靠近一步,低聲質問道:“子妤,你先前是不是看到我了?”
子妤本想承認,但自己確實沒有看到她的人,只聽聲音曉得她躲在廊後和男子幽會,於是想了想,搖頭道:“杏兒姐,你說什麼呢。今晚我是在三樓上戲,怎麼能瞧見你?莫不是你記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