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宇盛就立於眼前,她無法命令自己不去恨他、怨他。想起母親生前的憔悴模樣,她的恨意便更加深重。這樣一個父親,不配擁有母親的愛及自己的尊敬。不待宋宇盛開口,艾盟慘白著張臉迅速穿過狹小的客廳,衝入房間,完全沒有任何愧疚。
愧疚?她何需愧疚?真正該感到愧疚的人……
是他!那個不負責任的虛偽男人!
“等下,艾盟……”於紹倫發覺自己錯估了她,也許她溫柔有禮,但在非常場合之下,她卻也能絲毫不顧他人的尊嚴。
他急忙追了上去,想制止她進入房裡,奈何在他將至之時,門已無情地關上。
他奮力擊向門板,企圖逼使艾盟出來。雖然他不瞭解宋宇盛與她之間究竟存在著怎樣的關係,卻明白她不能像只鴕鳥般,只是將頭埋在沙土中,而不肯讓雙方坦誠面對。“艾盟,開門……”
門內依舊毫無動靜,而敲門的回聲反而擴散開來。
“別敲了!”宋宇盛突然出聲。“如果她有心不出來,你就算敲斷了手,也是沒用。”
“但是……”於紹倫還不想放棄。
“或許她不能接受她母親生命中除了她父親之外,還有另一個男人吧!這般恨意我能瞭解,她一定極尊敬她母親,如今發現她母親竟愛過其他男人,她當然無法接受。”他兀自推論,打心底原諒艾盟對他的無禮。況且,他若失去艾盟的協助,他將永遠見不著楊樺,永遠活在對她的自責及悔恨中。
於紹倫只有垂下手臂,無奈地停止敲門的動作。
第六章
悶熱!極端地悶熱。
艾盟倚在窗旁,腳邊躺著整理好的行李。此刻,一切終將結束,再也毋須去在乎誰會怎麼想、怎麼說,全讓他們去談論、去疑惑好了。
老天竟如此忍心開她這麼大一個玩笑,讓她先是坐在幸福的雲頂,而後再要她摔進痛苦的深淵。遇上於紹倫本不在她計劃當中,更別說是愛上他了。但他對她這般好,完全不顧忌她只是個流落街頭的失業女子,反而給了她工作及不敢奢求的家。他的好心或許僅止同情,她卻無法自拔地陷入他的溫柔,痴心妄想擁有他的情感。想她一個無親無故的落魄女子,居然企圖打動他的心,這些妄想豈不可笑?
於紹倫,攝影界的一匹黑馬,他得到的該是能在事業上協助他,情感上支援他的女人。而這些,她無一能辦到。她不瞭解他的生活圈子,對攝影更是全然陌生,這樣的她怎能給予他事業上的協助!再者,只要宋宇盛一天身為他的老師,她便一天無法盡放她的情感,如此下來,她仍舊只能生活在憤恨和怨懟之中,這對他根本不公平。
除此之外,他們之間還有個趾高氣揚的孟芸。她是他的學妹,又是芷凡的同學,無論怎麼說,他們之間存有的關係,都非她這個臨時介入的外人所比得上的。
盂芸都已經表示得明明白白,她不該再不知好歹,還想得寸進尺!
艾盟輕輕嘆了口氣,心中除了悲哀,只剩無奈。她踱回床邊,望向枕邊的鬧鐘。
十一點了!
客廳裡芷凡磨磨蹭蹭地,不知在忙些什麼,而於紹倫和宋宇盛早在她奔進房中,關上房門後不久便離開家了。這樣也好,她才不會無法出走。
隔了一個晚上,熱氣非但未消,反而更加燥悶了。
昨夜,她帶著羞愧自韋家落荒而逃,象一隻中了彈的兔子,沒命地奔回巢穴,急欲舔舐傷口。原來,在他眼中,她竟是這番不知羞恥,但他何嘗清楚她的舉動全是由他而起,由他主導,她根本未曾想過會發展到那樣的地步?
見他因思念而痛苦,因回憶而良傷,甚至錯以為她就是尹淑,她再怎麼鐵石、心腸,也不忍刺破他的幻想。她真的只想安慰他,沒有其他的要求,但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