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從旁一手拽住駱林的駱林,粗暴地拉扯著,把駱林帶進了第二排的中心位置。
駱林穩住了最先的踉蹌,下意識的向那施力的物件看過去。
——是裡弗斯。
雖然裡弗斯現在只是沒什麼表情的看著前方,他那平直緊繃的唇線卻不自覺地帶出戾氣,能讓駱林深切的感覺到。
……駱林已經很久都沒有和裡弗斯說過話了。知道了裡弗斯剛才舉動的意圖,現在他其實是想低聲說一聲謝謝。只是裡弗斯態度裡的某些東西,卻讓他無法說出這個詞彙。
那種奇怪的東西,像是恨意,卻又有哪裡不同。
用近乎推搡的動作把自己帶到一個有利的位置,卻也沒做什麼解釋。駱林不自覺地想起來裡弗斯和自己不再同住的那天,他站在門邊的那個背影。那個樣子帶著一種認命的無奈和痛意,並不讓人好受。而在那天之後,裡弗斯徹底的收斂起自己的態度,就像從先前那個孩子的形象中,徹底的脫胎出來。
——可是真的說起來,這一切的起因,果真還是因為自己傷害到了這個孩子吧。
駱林垂下眼睛。
攝影師在面前就位了,等待著模特們調整好自己的姿勢。站在駱林左邊的裡弗斯忽然呼了一口氣,扯著更左邊的西斯塔科維奇換了位置。那個瞬間駱林幾乎是下意識的,對裡弗斯說了一句“對不起。”
西斯塔科維奇開始用不明所以眼神打量著左右的兩個人,攝影師在讓第一排的模特稍許向中心靠攏。裡弗斯依舊是定定地看著前面,只是喉結滾動一下,用苦澀的語調,“哈”地笑了一聲。
那笑聲,忽然就讓駱林也覺得疼。
……
拍攝的最後準備就要完成了。其他人都在竭盡可能地表達出不同於他人的態度——不羈,滑稽,儒雅,軟弱,豪爽——各種表情和動作,構成了性格鮮明的男人形象。斜側的角度,伸展開的手臂,隆起的肌肉或是放鬆的後背線條,拼湊起了一副萬分引人注目的畫面。
最終鏡頭記錄下來的,是薩沙側過身時冷清高傲的眼角,皮埃爾伸著的懶腰,盧克用力跳起時向上伸展的手臂,埃德蒙捧著臉的孩子氣笑容……種種種種,給這畫面帶來了鮮活的張力。
唯有畫面正中的那個男人,和這場景格格不入。
他沒有動作,沒有表情,只用站得筆直的姿勢,平視著鏡頭,目光穿透了空間的界限,到達了某個遠處的焦點。
那是一種清醒和謹慎姿態,像是那個人只想安靜存在於這畫面裡,而不去透露和表達任何與自己有關的資訊。你看不出來他在想什麼,看不出來他又怎樣的性格。他身處在十七人之中,卻又的的確確的脫離於其外。一個沒有動作表情的人,很容易被看做呆滯的,存在感渺小的小角色——但是這個男人不同。他的眼神如此的平靜,沉著,不為身周的那些動作表情所動。
他是一個明瞭自己是何存在的人。他的隱藏,他的收斂,反而讓別人的目光被他吸引。
……駱林在拍攝的時候,放棄了調動自己的感情。他可以微笑,再合十雙手抵在自己的嘴唇上——這就是他習慣的樣子。但是那樣並不足夠,也不符合自己現在的心情。
那時駱林思考的,是不想在鏡頭前,表現出自己現下那忽然揮散不去的負罪感。他用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放空情緒,然後將自己的感受隱藏起來,戴上一副沒有裂縫的面具。
算是巧合,他這樣的表現,歪打正著的,讓他成為了焦點。
……
這次的任務,同樣是按每組組員的整體表現來做評判。然而在這一次的任務裡,駱林並沒有像先前兩次一樣,拿到最好的Case。
他和阿爾弗雷德的表現最終排在第三,算是有所下降。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