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驚慌之下,顧不得別的,把容若的手臂略略抬高,低頭輕輕吹口氣,如同呵護一個指頭受傷的小孩子。
容若只覺她吐氣如蘭,叫人骨軟筋麻,哪裡還裝得住硬漢:“我這疼,還有我的背上,被蘇良踢青了一大塊,我的胸口,讓趙儀的劍柄狠撞了一下,不知道有沒有動骨傷筋……這裡,這裡,唉,對,就是這裡,這是被他們害得跌倒弄傷的,還有這,這,這……”
他一邊歷數,楚韻如的手自然就會尋找他的傷口,哪怕只是隔著衣裳碰一下,都叫人心頭甜滋滋,他也就不介意叫苦了:“都是這兩個壞蛋害的,你幫我討回公道來。”
真要單打獨鬥,蘇良和趙儀,誰也打不過楚韻如。而且依楚韻如的武功進境來看,過不了多久,這兩個壞小孩聯手,恐怕也不是她的敵手了。
“韻如這麼心疼我,還不揍得你們滿地找牙。”
容若想得得意洋洋。
楚韻如卻只是有些埋怨的望了蘇良和趙儀幾眼,然後用更惱怒的眼神盯著容若:“和你說過多少次,不行就不要勉強練了,誰也沒逼你當天下第一高手。”
“你們不逼我,我自己難道不會逼?難道你要我再看一次你為我拚命,要我再受一次那揪心的苦嗎?”容若心中想著,卻也知道自己到底是塊什麼料,所以只能苦笑。這份苦心,除了性德,也實在不能對任何人說,否則絲毫沒有武學天分的他,也只不過是又造了一個大笑話給大家看。
容若不能說實話,只好呵呵乾笑:“我想做點事,想要有點成就感。我不想一直這樣,文不成,武不就,國家也不會治理,白白讓人看不起。”
楚韻如柔聲勸慰,態度如哄騙一個不懂事的小孩:“你是皇上,又不要你衝鋒陷陣,要把武練得那麼好做什麼?又不要你去考取功名,要辛苦學文做什麼?你雖不理國事,但你安排的人,把國家治理得井井有條,百姓安居樂業,難道不是你的功績。如果不是你信任別人,放手讓他發揮才能,國家也不會有如今的安定。誰能瞧不起你,誰敢看不起你?就算是史書上,也要承認你的功績。”
這大帽子戴得實在太讓人舒服了,容若連連點頭:“是啊!誰說好皇帝一定要英明神武,愛吃愛喝愛玩就不能當好皇帝了?人家小白,不也把國家大事一股腦扔給管仲,自己只專抓婦女工作,一樣不影響他青史留美名,成為天下霸主。”
“小白是誰?”
“小白啊!他是個聰明幸運的傢伙,一輩子不花心思,不動腦筋,什麼事都交給人家幹,自己吃喝玩樂,住華宮,擁美人,是我的學習榜樣。”
楚韻如似懂非懂點點頭:“那婦女工作是什麼意思?”
容若一愣,然後一陣亂咳,接著摸摸鼻子,揉揉眼睛,扯扯頭髮,最後一抬頭,像發現新大陸一般,指著上方喊:“今天的天氣好好呦!”
四周傳來一陣竊笑,楚韻如也垂首輕笑,再也顧不得逼問什麼婦女工作的問題了。
陽光正明媚,天高雲淡,清風徐來,淡淡的花香縈繞四周,輕輕的笑聲響成一片。
從什麼時候開始,讓所有宮中下人視若魔鬼的皇帝周圍,有如許輕鬆自在的陽光和空氣,歡顏和笑語。
從什麼時候開始,永遠沉寂陰冷的宮殿,總被異樣燦爛的陽光所籠罩。
陽光下,楚韻如垂首低笑的樣子,有一種異樣的風姿。
容若看著心中一蕩,忍不住伸手想要抱她。
雖說在容若的帶頭下,楚韻如早就把許多宮中規矩禮法破壞了,雖然在容若,以及容若身邊的太監、宮女面前,她也不再保持皇后的矜持與莊重,不過,這樣眾目所視,讓人抱個滿懷,總是叫女子嬌羞,忙用力要推開容若不老實的手臂。
容若齜牙咧嘴,做吃痛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