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娉婷在楚北捷懷裡受驚似的縮了縮,楚楚可憐道:“自古只有勝歌,哪裡有什麼降歌?”
“你唱第一曲,從此就有了。”楚北捷含笑威脅:“再不唱,可別怪本王趕盡殺絕。”做勢要強吻下去。
“別……”娉婷無可奈何,對上這人,敗局彷彿已是天定,只好朝他狠狠瞪上一眼,算為自己出一口氣。
楚北捷在極近的距離被一個幽怨的眼神攝了魂魄,不由自主想摟著懷裡人吻個暢快,還未低頭,娉婷在他懷中低低唱了起來。
“故飛燕,方惹多情;故多情,方害相思;一望成歡,一望成歡……”
娉婷歌聲圓潤動人,楚北捷閉上眼睛,靜靜聽完,良久才睜開眼睛:“從此以後,你唱歌時不可有外人在。不然,會惹多少多情,害多少相思。”嘆息兩聲,臉色從喜轉肅,沉聲道:“卿如此佳人,不可能出自花府僕役。你到底是何人?”
一句話如五雷轟頂,娉婷隨少爺多次出征,足智多謀,卻未曾試過如此短兵交戰,何況對手是鼎鼎大名的鎮北王。
楚北捷見她臉色蒼白,不由憐愛,撫開她額前髮絲,柔聲道:“你不必害怕,只要坦言相告,我會保護你,不讓任何人傷害你。”
娉婷苦笑。
如果楚北捷知道她就是歸樂敬安王府的白娉婷,知道就是她使計淹沒了他頗為自豪的鎮北軍,知道她身懷敬安王府甚至是歸樂王室中大大小小的秘密,那恐怕就不是楚北捷是否會保護她的問題了。
後果讓人不敢想象。
“說吧。”楚北捷可以看透人心的漆黑眼眸緊迫不放:“不管你是誰,我都能幫你。”
“我……”
“你說。”
娉婷氤氳的眸子哀哀看向楚北捷,在楚北捷鼓勵的目光下,深吸一口氣,緩緩道:“我是當今歸樂大王未登基時,養在王子府中的琴妓。”
楚北捷愣住。
“小紅本名陽鳳,自幼賣身入了王子府,因為善琴,甚得肅王子喜愛,王子在花園中喝酒,每每喚我彈奏相陪。”
“陽鳳?”楚北捷沉吟:“既然如此,怎麼又流落到了花府?”
娉婷垂眼,幽幽嘆道:“不瞞王爺,小女子在歸樂,也算薄有微名。仗著這點名聲,又受了主人寵愛,不免得罪了人。也不知誰在王后面前挑釁,誣我一個不敬的罪名,瞬間大禍臨頭。幸虧王宮裡有一兩個知交肯出手援助,才得以匆忙逃生。誰知禍不單行,我不幸遇上人販子,被賣到東林花府,又鬼使神差……碰見了王爺。”她觸動情腸,眼睛紅了一圈,強笑道:“可見世事弄人。”
楚北捷深沉的目光輕輕朝她一掃,道:“我猜的不錯,你也該是王府宮廷裡出來的人。”他對王宮中的事瞭如指掌,當然明白小婢命如螻蟻的事實,溫柔地對娉婷道:“你不用擔心,別說歸樂王后,就算何肅親來,也拿你無可奈何。”
娉婷聽他語氣真摯,不由滿心慚愧,耳廓微微發紅,看在楚北捷眼裡倒成了感激。她低頭,又向楚北捷福了一福:“多謝王爺。”
楚北捷揚起嘴唇:“起來吧。”扶起娉婷,嫩滑的手軟玉一般,暖暖的。盯著那手,他壓低聲音道:“這才真是彈琴的手。”嘖嘖誇了兩句,緊握著不肯放。
娉婷想躲又躲不了,彷彿楚北捷握住的是自己的心,頓時臉頰紅了一半,試著抽手,抽不出來,只好蹙眉對楚北捷一瞅:“王爺……”正巧對上楚北捷似笑非笑的眼光,一陣心慌意亂。
看夠了娉婷的臉紅,楚北捷才鬆了手:“方才聽了降歌,現在想聽你彈琴了。小紅,不陽鳳,你給我彈上一曲吧。”
娉婷應了,楚北捷朝房裡一指,桌上現端放著一張古琴。她坐下一看,正是鳳桐古琴。
悠揚琴聲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