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一夜間變成了一分為二,和顏悅色和藹可親。他不想再出去收錢,錢對他來說已經不再重要,至於那些在周渝生雨棚裡為摩托車加工零部件的農民工周渝生,只有說一聲對不起了:要錢沒有,要血有一盆,要命有一條。按照周渝生這類打滾兒廠定下的不成文的遊戲規則:三個月沒有拿到錢就算了,各人自認倒黴,走人就是。
周渝生是下決心不幹私營企業了,這邊的國企自然好說,不上班也自然有病休假條,現在組織人馬投奔美國姐姐是當務之急,東方不亮西方亮,黑了南方有北方。現在,周渝生因為思想上的轉變也同時帶來了他行為舉止的變化,就連周渝生以前夾經理包的動作,都一律改為輕緩式,不再咬牙切齒不再居高臨下。人們說,生活就是一面鏡子,那麼周渝生說行走就是自已的準則,人在行走中不斷地發現自已,認識自已。周渝生的生活並不因為摩托車的垮臺而喪魂落魄,他坐在隔壁辦公室聽到了在成都那間破旅社見到的山東老闆老廖的聲音。
廖老闆一來就直接進了洽談室,只有一個小姐在打電話,廖老闆問,周渝生上哪去了?徐丫丫說,周渝生今天一早就走了。廖老闆馬上緊跟著問,去哪?徐丫丫說,他知道你要來,這次走得不遠,很快就會回來。周渝生在隔壁泡著熱茶捧著杯子,聽得一清二楚,暗暗好笑,又聽到老廖在說,這些天天氣好好啊,真是春色滿園,春暖花開,春回大地……周渝生一個人坐在椅子上差點沒笑出聲來:“狗日的大燒棒,又想打徐丫丫的主意哈!”
隔壁又傳來廖老闆的聲音:“哎,徐丫丫,周渝生走時沒跟你說啥嗎?就是劃款的事?”徐丫丫說:“他說了,等他回來馬上就劃給你,廖老闆這回要劃的款是這邊國企的,不是私人那邊的喲!”廖老闆說:“ 我知道。”“那你坐一會吧!”徐丫丫說。
說著話的同時,廖老闆抱著包出去了,一個人站在門外的臺階上抽菸,這不是耍猴嗎?廖老闆大老遠從山東趕來已不是第一次了,眼下正是春光明媚的時侯,只有收了款才能去玩小姐呀!這樣的大好光陰,周渝生能上哪兒去呢?廖老闆上這樣的當遠不止這一回了,每次來都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有時請你吃個飯,完了找瀘州姑娘跟你跳跳舞,款還得欠著。這次不一樣了,廖老闆這幾天正有一股力量從身體下部往外撞呢,廖老闆明白本人是快奔六十的人了,再過幾年身體機能磨損得差不多了,叫你撞也不敢想了!廖老闆想起周渝生在一次宴請上說過,市場競爭不是雪中送炭,更不是錦上添花,是戰爭。你不是想發財嗎?你不是想發更大的財嗎?對不起,在我還沒有到達小康之前,你就暫時別想!廖老闆在中國摩托車這條道上好些年了,對這當中的人和事太熟悉太瞭解。
廖老闆夾著包咬著牙,還沒打好主意,是走還是留,他身後響起了徐丫丫的聲音,這個甜潤的嗓音曾經無數次給他以鞭策和鼓舞。好幾次在周渝生的宴請上,廖老闆借酒發瘋,想跟徐丫丫上床,都無功而返。
徐丫丫說:“廖老闆,周渝生剛才來電話說他下午就回來,你能不能下午再來?”
廖老闆也是檯面上跑的人,說:“那我下午再來吧!”
到第二天下午,周渝生都沒出來,沒出來的原因是他正在考慮安排誰去把廖老闆打發走,以什麼樣的方式,是以個的名義還是由公司出面?周渝生原想讓徐丫丫陪廖老闆到青城山走一趟,廖老闆畢竟是大宗買賣,又是那個地方的一方霸主,可轉念一想:不妥,廖老闆是很瞭解徐丫丫的,萬一在這個過程中出了什麼差錯,我怎麼對徐丫丫的家人交待,怎麼跟親戚交待?徐丫丫是周渝生一個遠房親戚介紹來的,已經跟周渝生睡過。人當然很性感很漂亮,差就差點學歷,如果說把徐丫丫拿到大街上與那些美女相貔美,徐丫丫一點不遜色,什麼叫回頭率,徐丫丫上街跟周渝生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