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嘉玉一句髒話差點就飈出來了,然而千鈞一髮之際,忽然看到了身旁的斯嵐。
斯嵐在默默注視著他。
裴嘉玉猛然想起了自己現在的情況。
冷靜,衝動是魔鬼,一定要冷靜。
他現在的身份是「任雲亭的狂熱愛慕者」,愛慕者能嫌高嶺之花的口水髒嗎?
不能。
不僅不能嫌髒,而且還應該作出喜極而泣的樣子,對,就是那種恨不得捧著手一輩子不洗的腦殘樣。
裴嘉玉硬生生把啐罵憋回去了。
他滿含熱淚,深情款款地對任雲亭道:「你還想吃嗎,還想吃的話,我再給你拿。」
裴嘉玉的餘光瞥見,斯嵐的臉色眼見得難看了一個度。
任雲亭坐得離他更近了一點兒:「好呀好呀。」
裴嘉玉忍住渾身不適,又拿起一塊蓮蓉酥。
蓮蓉酥吃完是棗糕。
棗糕吃完是太師餅。
太師餅吃完……
斯嵐驀地站起身,說了聲「去下洗手間」,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任雲亭看了看斯嵐的背影,又笑了。
他轉過頭來,問裴嘉玉:「你家男僕這麼兇呀,是不是缺少調教?這樣的放在我們家裡,早就辭退八百回了。」
裴嘉玉心裡難受,面上卻不能表現出來,小聲地道:「不是……他不是我家的男傭。他成績很好,能力很強,年紀輕輕就是我父親的下屬。我們是同學,也是……最好的朋友。」
還有最後一句話他沒說出來。
曾經也是,最親密無間的愛人。
作者有話說:
在場三個人八百個心眼子,裴嘉玉倒扣一個。
第64章 「把斯嵐給我吧。」
裴嘉玉和任雲亭的關係有了質的飛躍。
原本兩人只是舔狗和被舔的關係,裴嘉玉和若干追求者一樣,捧著滿手的鈔票和情書,都得不到任雲亭的一個眼神。
自從生日宴之後,任雲亭的態度有了肉眼可見的變化。
裴嘉玉給他送東西,他會回送錢包夾、袖釦之類的小禮物。
裴嘉玉約他吃飯,任雲亭會爽快地欣然赴約;即便真的有急事無法赴約,也一定會改時間補上。
裴家在首都的分公司出了點小麻煩,任雲亭主動打了電話來詢問,利用自家的人脈關係替他打通關節。
甚至任雲亭開始主動約他出去打網球,週末也會偶爾一起去逛畫展、博物館。
裴嘉玉很少去美術館博物館這類的地方,看不懂那些奇奇怪怪的線條和雕塑,也覺得那些幾百幾千年前的瓶瓶罐罐太過沉悶無聊。
但是任雲亭主動打電話約他,他接電話的時候斯嵐也在旁邊聽著呢。
裴嘉玉只好硬著頭皮赴約,還要裝作很感興趣的樣子。
「這幅畫兒挺好看的,瞧這大樹,畫得根是根葉是葉的,這黃色,這綠色,都跟真的似的。」
「這個……這條河畫得也好,這水,這倒影,嘖嘖嘖,一看就是花了工夫的。」
裴嘉玉憋了半天,才憋出幾條像模像樣的評價來。
任雲亭淡淡一笑:「是麼,我覺得一般。」
裴嘉玉:「……」
任雲亭:「算有可取之處,筆觸頗有印象派畢沙羅之風,可惜只學了皮毛,構圖太差。」
裴嘉玉結結巴巴接話:「啊,啊對,我也這麼覺得,沙……沙……是很像那個沙畢羅。」
任雲亭:「?」
裴嘉玉迷迷糊糊的:「啊,我哪裡說錯了嗎。」
他心裡也琢磨呢,這些畫家名字怎麼都這麼奇怪,什麼沙畢羅,真夠難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