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是杞人憂天白擔心一場呢。”說著他拿起桌上數張筆墨未全乾的紙,輕輕地吹了吹,然後折了起來,遞給妻子:“這是我記下來的最近兩個月和我們有過直接聯絡的同志,為了安全起見,你讓老譚趕緊安排他們撤離。”
妻子默默地收了起來。提起一個袋子,向柴房走去。
春來茶館原本是一家行腳客棧。五年前,客棧遭了大火。燒了個七零八落。如今的春來茶館只佔了原來客棧的一小部分。而包括柴房、廚房等一大片地方都是原來驢馬棚的位置,大火雖然燒的厲害,但是食槽是石頭砌的,因此四個食槽都保留了下來。他們把其中的一個食槽挖空,做了隱蔽的地道口。
雖然大李、小胡都是才走不久,但是他們一走,左玉明就趕緊將一些稻草、木柴堆在上面以作隱蔽。
“大姐。”小龍將雜物移開,叫道。
“我在城外等你和林兒吃晚飯。”妻子背對著他,也不回頭,飛快地說完這句,抹了把眼淚,下了地道。
…………
夕陽西下,淡淡的餘暉灑在左玉明身上,他端著個小茶壺一動不動靜靜的望著門外,乍看宛若一尊金佛一般。
茶館裡的客只有一個老頭,手輕拍著桌子,咿咿呀呀的小聲唱著梆子戲自得其樂。
“怎麼還沒回來?”左玉明心急如焚,但是臉上卻還是恬淡的很。希望今天林兒沒有被留堂。由於他往日對兒子管的松,才讀二年級的兒子左林被老師罰站、留堂是家常便飯。
兒子呀,兒子,爭口氣。左玉明正默唸著。忽然眼前一亮,左林回來了。
這個小兔崽子還是那個皮樣,衣服上的扣子最上面兩粒總是想方設法的讓它開著,書包也不好好背,而是把它掛在頭上,走路的時候頭還搖搖晃晃的,嘴巴不停的動,似乎在吃著什麼零食。要是往日裡妻子看見了,肯定是好一頓罵。
左玉明走到門口,看著兒子走過來,笑了。真是杞人憂天,虛驚一場。
忽然,他的笑容僵住了。
遠處,兩輛小汽車風馳電擎一般向這邊駛來,驚得兩旁的行人紛紛讓道。前面的那輛汽車的副駕座上,一個大鬍子的傢伙探出頭來,不停的揮著手,嘴裡似乎在喊著什麼。
當然如果要再近些,他就會發現這傢伙正是中午跟蹤他的賈富貴,而他嘴裡喊的是:讓開、讓開。
儘管因為太遠,他還沒能認出賈富貴,但他的心裡還是猛地一緊。危險
他的眼睛迅速的向街對面一瞟。
鐵嘴李的攤子前,有兩個陌生的漢子在那裡問卦,馬記布莊前也有三個陌生人似乎在和店夥計砍價。
他陡然想起似乎這幾個人待在那裡的時間已經不短了,最少也有一個多小時。
就在這時,那兩夥人都把頭轉了過來,面向著他,慢慢的走著,似乎要過到馬路這邊來。
糟了,特務要動手了。
他的心一沉。三步並作兩步,一把抓住了兒子的手使勁地往回拽。書包“啪”的一下落在了地上,他也管不了這麼多,迅速將兒子拉回了店裡。
“爸、爸,不要打我。”在左林眼裡一向如彌勒佛一般的父親忽然象一隻惡虎一般撲過來緊緊地將他抓住,這讓左林嚇壞了,一邊極力掙扎,想要掙脫父親的手,一邊大聲地喊道:“媽、媽”
…………
掙扎當然是徒勞的,但是還是給左玉明的行動造成了一定的阻擾。這個少年本能的反應卻帶給了他糾纏他一生的永遠無法彌補的痛。許多年後,每到這一天,左林總是無比悔恨的回憶:“如果當時我沒有掙扎,也許父親就不會……”也因此,許多年後左林對兒女的嚴苛是遠近聞名。
…………
“別吵,有壞人要抓我們。”左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