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出去就會被跟蹤。帶著小林你根本走不了,你這不是救兒子,而是害了他,還會搭上你自己。”
“可是……可是,林兒才八歲。”陶玉秀臉色煞白煞白的,先是眼眶紅了,少頃,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廚房裡靜極了,此時無聲勝有聲。
“阿秀,也許情況沒有你想得那麼遭。也許晚上我們一家三口就能在城外安安靜靜的吃晚餐。”
“可是……”
左玉明輕輕的捂住了妻子的嘴,然後慢慢的、溫柔的撫摸著妻子的臉龐,擦拭著不斷流淌的淚水:“阿秀,你知道為什麼從林兒出生到現在,不管他再皮,我都不會打他。即便是呵斥也很少。你知道為什麼只要林兒提出的要求在我們的能力範圍之內,只要不違反組織原則和紀律,我都會竭力滿足他。我這樣可以說無原則的溺愛他,你知道為什麼嗎?”
妻子呆了一呆。
人家都說嚴父慈母,不過在他們家裡正好顛了個。丈夫對兒子用愛不釋手都不足以表達,完完全全是就溺愛到底。如果左玉明有那個神通的話,只怕是太陽、月亮都早被他應兒子的要求摘下來了。妻子為此不止一次的埋怨過他:這樣慣著可不行。咱們都是共產黨,可不能養出個好吃懶做、蠻橫無理的小少爺來。丈夫每每總是笑笑,說道:“哪有你說的誇張。再說兒子還小,不懂事嘛。”
他們夫妻倆十餘年來一直從事地下工作,從南到北,從日佔區到蔣管區,兒子從出生就隨著他們飄泊……她也曾經和丈夫商量是不是請求組織上考慮能將兒子轉到解放區去。丈夫考慮了很長時間,最後還是沒有答應。第一是不想給組織上添麻煩,第二有孩子在身邊,更像一個正常的家庭,有助於隱蔽的開展工作。第三,孩子還小,離開父母,他有點捨不得。
她認為丈夫說的確有道理。兒是孃的心頭肉,她的的確確捨不得。這一晃,兒子就八歲了。
今天丈夫忽然發問,妻子才算明白了。
丈夫之所以這麼溺愛兒子,就是考慮到了他們工作的危險性,考慮到了萬一有那麼一天兒子會受到他們的連累。所以才會儘量的給兒子一個快樂的家。
只是沒有想到丈夫的防備成真,這一天真的來了。
她再也忍不住了,身子一軟往地下墜。左玉明在一旁,眼疾手快,緊緊的把她抱住了。只是,妻子“哇”的一聲,又大哭起來。不過,她大概想到了前堂裡還有客人,說不定就是特務,可不能打草驚蛇。因此只哭了一聲,就緊緊地咬住了下嘴唇,只是無聲的流水汩汩而下。
丈夫輕輕的拍著她的肩膀:“阿秀,別傷心。也許我們就是杞人憂天。你不記得了,前兩天對面的鐵嘴李還說林兒是富貴長壽命,說他命裡有三個兒子、兩個閨女呢。”
“那是迷信,咱們怎麼能信這個?”妻子一邊抽泣著。
“迷信、迷信,迷了就信嘛。”丈夫強笑著。
妻子知道哭不頂事,只能讓丈夫心更亂,但是她實在是心亂的厲害,實在是忍不住了,乾脆趴在丈夫的肩上小聲地“嗚嗚”的哭著。
左玉明趕緊將廚房的門關上,正要低聲安慰妻子呢。
前堂裡一老頭喊道:“老闆娘,壺裡沒水了。上茶、上茶。”
“來了、來了。”妻子鬆開丈夫,雙手快速的擦拭著臉上的淚痕,答應一聲,拉開廚房的門向前堂走去。
只是她精神有些恍惚,因此向外走時,忘記了門檻,被絆了一下。幸好扶住了一旁的牆。
左玉明上前攙扶。妻子衝他笑了笑:“你去幫小龍吧。這裡有我。”
“老闆娘。”
“來了、來了。”妻子推開他,向前堂走去。
“主任。”葉承宗敲了敲敞開著的門,一臉僵硬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