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雖然林躍口中的對於大學生的各類褒獎詞我無法苟同:糟蹋,敗壞,搶錢,一個比一個露骨,一個比一個血淋淋。但我又不得不同意他說得還真有幾分道理,因為我是過來人,他也是過來人。
遙想當年我們念大學的時候,大學附近的各種買賣沒有一家不火的:飯店,旅館,網咖,咖啡館,卡拉OK,幹什麼什麼人滿為患,想不掙錢都困難,就像是買彩票時工作人員順嘴把本期的頭等大獎的號碼也告訴了你一般的萬無一失。大學生嘛,正是精力旺盛且自由充分無人管轄的時候,想當初我自己也是花錢如流水尿褲一般,真的有些敗壞、糟蹋的感覺。
“你說得好像在理。”我點點頭,第一次正式承認他並不是在光天化日之下的痴人說夢。
“對吧。你說就咱們那陣兒,那錢花得都沒邊了,何況現在的大學生不比咱們那陣兒富裕多了。”
“嗯。”
“別的不提,就這地方,能沒有網咖嗎?現在的學生哪個不玩電腦遊戲。咱倆弄兩三套好的公建,到時候出手賣給要幹網咖的人,就算是按年出租也合適啊,那錢不比你上班成天累死要活的,來得容易多了。”
“嗯!”此時我的眼睛幾乎要放光了。這段話林躍說得十分在理,別的不提,就網咖這一項就挺靠譜。
“可是這公建得不少錢吧,我哪有那閒錢,要是有這富裕的投資錢,我不早就富了,還能等到今天。”
“這個地方的價格不是太貴,而且畢竟存有風險,不是誰都有膽子往這兒投的,關鍵是我老爹認識這的開發商,人家表示可以給兩套指標,剩下的就是看咱這邊的態度了。”說這番話時,林躍的嗓子壓得極低,害怕有人把這機密偷聽去;其實除了我倆,連個鬼都暫時看不見一個,別說陽間的人了。
“我是想讓俺老爹再做做人家的工作,再弄一套;這樣我押兩套,給你留一套;反正這個事情肯定有風險,但是情況就擺在這兒,大學城也肯定沒跑,板上釘釘的事,掙不掙這錢就看你自己。我絕不強求。”
對於林躍,我是放心的,信任的。雖然我倆平時一見面就掐,沒個正形;但就這件事而論,他還真是夠意思,想著多年來的哥們兒。
錢,這個年頭誰不想掙,不想掙錢的都基本是掙不來錢的,沒抹著合適的機會,等逮住機會了,不下死手才怪呢。我也是食人間煙火長大的,錢也想掙得很,渴望的很。到現在為止,除了中過幾次小額彩票之外,基本上沒有正規的工資以外的收入來源,所以林躍今天突然跟我提起這樁“美事”,還真有些手足無措,沒有應付的經驗。再說了,現在的情況是就算我想一試身手,也跳到大海里耍上幾把,跟人家學炒來炒去的,但苦於沒有炒鍋和炒勺啊;空手套白狼這招絕學咱又不會,難道這近在眼前的機會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她溜到他人的口袋中嗎?真是左右為難吶。
“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我只能保證的就是這八棟房子肯定不會蓋一半就人走樓空,也不會把錢砸進去連個聲響都沒聽到就叫人騙去。剩下的你好好考慮吧,越快答覆我越好,時不我待啊。”
林躍分別前語重心長地留下這段話,我有些佩服居然從他的口中聽到了諸如“時不我待”這樣的詞。我向他保證即使我不參與這件事也決不會向外洩露半點訊息,不會因口無遮攔而招來災禍,敬請放心。
與他分別後,我獨自坐在銀色中華里開始沉思,其實也沒什麼可沉思的,要麼投,要麼撤,很簡單的事情。正當我故作沉思狀時,久美子打來電話,問我要不要晚上一起吃飯,因為又有一週的時間沒見了,她要查崗,看看我在她忙著找工作的這段時間裡老實不老實,是不是身上帶著自己從未灑過的香水味。
“你怎麼聽起來沒什麼精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