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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部分

們就殺豬!”二叔甕聲甕氣地說。

“殺——豬?”這個單詞看來久美子還沒接觸過。我向她解釋是何意思,還未等我說完,久美子就驚叫起來,眼睛瞪成了兩個圓。

“在,在哪裡?”久美子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那兒。”我一指窗外的大院子。

“活的……豬?”

“廢話。死的豬拿刀捅人家幹嘛,閒的?”

本來這年豬年前就該殺了。可是奶奶為了久美子的到來特意和幾個叔叔商量,決定初一等我們回來後再殺一頭四百斤的大豬,用最新鮮的豬肉、豬下水、豬血、豬頭等製作成老家的傳統菜來招待久美子。首推當然是殺豬菜——豬肉燉蘿蔔乾子和粉條,是老家招待客人的最高禮遇。剛才進院時我就上豬圈轉了一圈,還拿了半拉饅頭扔給那頭即將“就義”的大黑豬,讓它在告別“豬世”前好好享受一下最後的晚餐。

這頭大黑豬將近四百五十斤,碩大的體型,就連那豬尾巴都比尋常的豬們粗長那麼一大圈,也不知是吃什麼長大的,一看就是營養過剩,很好地履行了供給豬肉的使命。我暗自感嘆,等會兒那場面對於久美子來說又是一場血雨腥風般的考驗,挺不挺得住全在她自己了。如果她昏厥了,我倒是做好了人工呼吸的準備,立刻將她吻得透不過氣。

親戚實在太多,不但久美子分不清誰是誰,就連我都是印象模糊,喊不全誰是誰,只能分辨個大概。由於沒有開車的後顧之憂,再加上又是長孫,所以我也被推到了第一張桌子上,和一群長輩親戚喝了起來。中午的席共開了九桌,三個房間的火炕上共擺了九張炕桌,基本上都是村裡的主要的老少爺們,喝得是轟轟烈烈氣勢磅礴。

父親的老家至今仍保持著古老的習慣,除了歲數大輩分高的女性之外,其他的女人是沒有資格上炕坐席的,陪客的任務只是由各家各戶的男人來完成,不能壞了規矩。久美子因為特殊的身份被安排到了第一張桌子,被奉為上客。由於周圍不是父親的兄弟就是爺爺級的人物,除了她之外只有奶奶一個女人,所以這頓飯她吃得十分辛苦;被一群大老爺們夾在中間,又基本上聽不懂對方口中的方言,還必須陪笑臉,這滋味是不太好受;而我此時也顧不了她了,老家的燒酒真是夠辣夠烈,而且還有無數的長輩等著我一一敬酒,哪裡還有工夫去管久美子的生死。久美子像一隻受委屈的小貓趴在炕桌的一角,眼前的熱烈氣氛彷彿與她毫不相干。

“喂,等會兒真的要殺豬嗎?”她偷偷拽我的袖口用日語低聲問道。原來久美子心中還是沒把這件事放下來。

“啊!”此時我的舌頭有些大了,眼睛也有些發花。

“誰來殺?”久美子指著滿桌子的人。我知道她的意思,她是在說這滿屋子喝得面紅耳赤的男人們難道等一會兒還能幹動這持刀殺戮的生計嗎。

“有人幹。對了,壓歲錢準備好了嗎?”我低聲問她。久美子拍拍身邊的皮包點點頭。

以我的經驗等一會兒就該派發壓歲錢了。鄉親們人丁興旺自然是好事,可是每年回來都有新生兒加入領壓歲錢的行列,就算是一百、二百,合計起來也是一筆不菲的費用。這一點也是母親不願回來的原因之一,壓歲錢都有些力不從心。果不其然,不一會兒父親就開始張羅派發壓歲錢,這也是他喝到位的標誌之一。炕上地下的孩童們紛紛被大人領著前來“領取”壓歲錢,我和久美子負責發放,也顧不得誰是誰了,反正是小孩兒全有份。寧可錯發一千,也不能拉下一個。

酒喝到兩點多鐘終於散了。這是老家的一個習慣,決不會喝起來沒完沒了,見好就收。接下來就輪到今天的壓軸戲了——殺豬!殺豬我也是好幾年沒看到了,但流程還是記得十分清楚。父親由於喝多了,早就躺下打起了呼嚕,鼾聲震天。雖然我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