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箏正打量來人,聽了這一聲“公公”,不由也怔住了。
原來是個內侍,難怪他看起來白白淨淨,帶著股子陰柔氣,與一般男子不同。
安公公三十歲出頭模樣,揣著手,帶著笑,看起來極其溫和好說話,他看了一圈,清了清嗓子:“這幾位……”
陸毓衍道:“都是我身邊做事的。”
掌櫃的通透,轉身出去帶上了門。
安公公點了點頭,多看了謝箏兩眼,道:“殿下讓雜家來尋陸公子,雜家問了蘇公子,才曉得公子大抵是在這裡。今日南門河裡撈起來具女子屍首,這事兒不曉得公子聽說了沒有?”
陸毓衍訝異,原想著李昀不會管這案子,沒想到安公公竟然是為此而來的。
他道:“聽說了。”
安公公又道:“已經叫人辨認過了,那女子是上月末教坊司失蹤的兩位樂伶之一,名喚宋玉瀾。
淑妃娘娘為了長安公主的事兒,這兩日抱恙在身,殿下日日進宮探望,盼著娘娘能早日康復,公主也在宮裡與娘娘說話解悶。
雜家今兒個過來,除了蘇公子,沒人曉得,更不知道雜家與公子說了些什麼。
對那些讓娘娘糟心的事兒,嗯哼,陸公子明白吧?”
陸毓衍斂眉,他自然是明白的。
安公公交代完了,又樂呵呵地轉身離開了。
謝箏站在窗邊,看著他走遠了,才轉頭與陸毓衍道:“又是個燙手山芋。”
秦駿與教坊司姑娘的事兒,別說古阮懷疑,李昀都疑心他。
只不過,這事兒沒半點根據,李昀又要顧忌聖上和淑妃娘娘,不能大張旗鼓地揪著秦駿不放,甚至是,他要“避嫌”。
得罪人的活,就讓陸毓衍去做了。
不管這案子到最後清不清楚,是否與秦駿相關,都是他陸毓衍插手查的,與李昀無關。
陸毓衍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的確燙手。”
他不能以李昀的名義做事,甚至到時候,李昀還要反過頭來怪罪他“多管閒事”,可他推辭不得。
他也不想推辭。
唯有讓李昀真正信任他,推心置腹,陸家才能把齊妃之死的內情翻出來。
修長手指從棋盤裡執起一子,白玉棋子在指尖翻轉,啪的落下,陸毓衍理了理衣襬,道:“去衙門吧。”
謝箏繞回桌前,看著棋盤上的落子。
就一步之差,叫陸毓衍吞了大片河山,這盤棋敗像已顯。
“輸了。”謝箏中盤認負,收拾了棋子棋盤,跟著陸毓衍出了藥鋪。
順天府裡,古阮和幾個衙役站在堂外說話,見陸毓衍來了,道:“公子可是來找楊大人的?大人在書房,我引你過去。”
古阮隨口應付了其他人,小跑著過來,壓著聲兒道:“死在河裡的正是宋玉瀾。”
“我聽說了,”陸毓衍低聲道,“她是被害的還是失足落水?”
古阮答道:“仵作在河邊時簡單驗了,她是死後被人扔進河裡的,從上游一直飄下來,具體的還在後頭驗呢。”
陸毓衍瞭然。
楊府尹閉目養神,見了陸毓衍,道:“賢侄怎麼來了?”
陸毓衍道:“聽說了案子,不瞞大人說,中秋時聖上賜戲,到蕭府唱戲的樂伶中,有一位叫‘芷珊’的,我也不曉得她是不是失蹤的程芷珊,但那天夜裡,戲班之中曾有些血腥氣,當時不想惹事,把她們送出府就算了了,眼下聽聞出了事,怕與當日狀況有些干係,就來與大人說一聲。”
楊府尹瞪大了眼睛:“還有這等事?仵作正在查驗,不如賢侄與我一道去看看,認不認得這個宋玉瀾。”
陸毓衍應了。
一行